作品 ——《無法戰鬥的戰術人形》

作者：空山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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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戰鬥的戰術人形......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那就不要當戰術人形了啊！」一向溫文儒雅的指揮官罕見的發怒了。

「指揮官......」

「妳的價值......並不是只有戰鬥而已。」

「！」

指揮官的那句話就像在漆黑一片的密室牆上鑿出一個洞，使得外頭的溫暖陽光照射進來。也為我開啟了另一個可能。


格里芬S12區指揮部外城鎮大街。

這天通空下著細細白雪，但寒冷的天氣仍驅散不了大街上熙來壤往的人群。不管是和樂融融的一家大小、手牽著手笑呵呵的情侶，還是兩手插著口袋縮著身子的單身狗。所有人都共同期待著即將到來的新年。

是的，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在大街的一隅有一棟不起眼的兩層式建築，小小的門牌上寫著「G&K Cafe」，門外的小黑板上用五顏六色的粉筆寫著今日的特選咖啡豆和簡餐套餐。從小小的窗戶裡頭透出的鵝黃色燈光，讓走在大街上的行人也感受到了有別於寒冬的溫暖。

推開木門，伴隨著清脆的門鈴聲，淡雅的咖啡香沁入鼻中，順著清幽的水晶音樂來到吧檯，裡頭有個正在工作吧美麗身影。亞麻色的及腰長髮向後綁成了一束馬尾，清澈的綠瞳閃耀著寶石般的璀璨光芒，作為制服的白色襯衫因為在領口繫上領巾而多了幾分端莊與賢淑，雖然身著圍裙，但仍藏不住她胸前那對令人在意的起伏。

她是格里芬戰術人形—春田M1903。

由於今天是跨年夜，人們大多前往城鎮廣場參加跨年活動，所以店內並沒有客人。春田一邊哼著歌一邊仔細地擦拭著手中的馬克杯，在確認毫無髒污之後，帶著滿意的微笑將馬克杯放回杯架中。

「喵~」

「嗯?」

一隻小黑貓從吧檯底下鑽出，來到春田腳邊不停磨蹭，模樣十分令人憐愛。於是春田抱著膝蓋蹲了下去。

「庫洛，你不是有吃過晚餐了嗎，不行哦。」

「喵......」

春田伸出食指左右擺動，用稍微嚴肅的表情對黑貓庫洛說教。但庫洛也不是省油的燈，用無辜的大眼睛轉呀轉的與春田對抗。

「......喵。」

「不行。」春田搖頭。

「喵~」

「不.行。」春田加重了語氣。

「......喵~......喵~」

「......不、不行啦......」春田開始動搖。

「喵~喵~喵~喵~」

「唔......」春田在做最後的掙扎。

「喵嗚?」

庫洛歪著頭裝可愛，這個舉動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春田嘆了口氣後起身準備庫洛庫洛的糧食。

春田從櫥櫃中拿出了鮪魚口味的飼料，這個飼料得來不易，在經過三戰和鐵血失控的連番洗禮後，人類的糧食都不太夠吃了更何況是寵物吃得呢。

「吃吧，就當作是跨年夜得特別加菜吧。」

「喵~」

看著小傢伙尾巴晃呀晃得開心吃著，春田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畢竟在當今的世道中，能吃飽喝足並看見明日的旭日東昇，或許就已經是件值得幸福的事了吧。

不知不覺中春田的笑容轉變成了苦笑。

『叮鈴!』店門被推了開來，傳來了悅耳的鈴鐺聲。

「啊!歡迎光……」春田起身準備招呼客人但頓時語塞。

眼前的人穿著深紅色的軍裝大衣，頭戴大盤帽，雖然年紀尚輕卻有雙明亮如火炬的眼眸。那人進門後將大盤帽與大衣脫下，拍了拍上頭的積雪，接著便向吧檯走來。

「指揮官……」春田的臉頰微微泛紅。

「嗨春田，最近過得還好嗎?」指揮官在春田正前方的位子坐了下來。

「託您的福，一切都很不錯。」春田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

「指揮官麻煩您稍等我一下，我先出去倒個垃圾。」

春田從吧檯底下拿出了垃圾袋走出了店門，將垃圾放到集中區後，在回來時順便將店門口的門牌翻面至「Close」。

「怎麼今天突然有空過來呢，指揮官?」回到吧檯後春田笑了笑。

「妳也知道今天是跨年夜嘛，那些孩子們從一大早就興奮個不停，準備辦個跨年派對。」

「那不是挺好的嗎?」春田轉過身去操作義式咖啡機。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誰知道一到晚上一切都變了。」說到這指揮官微微的嘆了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了?」

「FNC舉辦甜食大胃王比賽，硬拉我去當評審。」

「那表示指揮官您很受那些孩子們信賴不是嗎?」春田輕呵呵的笑著。

「這件事到是不打緊，重點是……」指揮官單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

「嗯?」

「M16跟AK47還有416喝酒慶祝跨年……」

「這樣啊……等等!您說HK416!?」春天吃驚地回過頭看著指揮官。

「對……」指揮官又嘆了口氣，換成了兩手托著下巴。

「416在喝醉後接著又灌醉了9A91、索米、SOPII和 路過的WA2000」

「天哪……」春田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並用單手摀住了嘴巴。

「接著那些孩子就喊著「走!去把指揮官也灌醉」、「敵人就在資料室!」的到處找我。」

「然後指揮官就跑來這裡了?」

「嗯。但我有把代理指揮權交給RO635了，也請她試圖控制這個狀況。」

「您辛苦了，指揮官……」春田對指揮官深深地一鞠躬。

「是啊，看來明年的時候要有些管制措施了……啊抱歉春田!我從進來到現在只顧著說話，我要點……」

說時遲那時快，春田將咖啡杯擺到了指揮官面前，濃郁的咖啡香伴隨著熱氣緩緩上升，吸入鼻腔感覺相當舒服。

「這是……」

「指揮官最喜歡的咖啡，義式深培拿鐵，咖啡跟鮮奶8:2，加兩顆方糖對嗎?」

春田兩手撐在吧檯上托著下巴笑瞇了眼。

「是啊。不過說也奇怪，雖然都知道配方，但其他人就是沖不出跟妳一樣的味道。」

「因為裡面加了我的愛呀~」

春田用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咖啡杯裡面，指揮官這才發現咖啡表面有用奶泡做成愛心形狀的拉花。

「這是只有指揮官才有的特別服務喔。」

春田食指抵在唇上俏皮地眨了眨眼，這可愛的動作跟平常端莊賢淑的春田有著顯著的落差，指揮官的臉頰染上了紅暈。

「妳、妳又在戲弄我了!」

「哎呀~人家哪敢。」

春田將臉整個湊近，近到都快感覺到對方的鼻息，指揮官的臉又更紅了。

指揮官為了掩飾害羞而將頭別了過去並喝了口咖啡，然後便看著咖啡杯沉默了數秒。

「您怎麼了嗎?」春田出聲詢問。

「沒什麼，只是高興味道還是跟以前一樣。」

「畢竟……我直到半年前都還是指揮官的副官嘛。」

春田與指揮官一同露出苦笑。


那是在半年前的一次普通的巡邏任務中，那時春田任梯隊隊長，就在任務結束即將收隊之際─『砰!』的一聲巨響劃破長空，而春田也隨之倒下。

雖然春田在經過緊急修復過後沒有大礙，但當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真正的問題將在一個星期之後顯現。

「咦!?我怎麼……無法開槍……」

「春田?妳怎麼了……春田!? ......春田!」

在某次的訓練中，輪到春田射擊時，她突然發現無論她怎麼試她就是無法扣下版機，接著就發生了短路現象並昏了過去。

「看來是之前的槍擊導致火控模塊毀損，連帶也傷到了一部分的心智雲圖。」

「有辦法恢復嗎?」

「可以，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要重新上傳心智雲圖，也就是格式化的意思。」

「!」

IOP的技術人員是這麼說的，但對春田來說，格式化就代表之前的記憶儲存會被全部刪掉。無論是第一次與指揮官見面，第一次拿到MVP被指揮官稱讚，第一次指揮官稱讚她沖的咖啡好喝……

第一次……對人類動了感情。

如果這些都忘了，那就算繼續留在這裡，那又有什麼意義呢?而且還有個重點，不維修也就代表她無法戰鬥，無法為指揮官貢獻所長，就算她留下也沒有任何用處。

長裙的一大塊已被春田自己的淚浸濕，不想變成大家的累贅，也不想忘掉指揮官。

於是春田在最後做出了選擇。

「指揮官，請將我拆解吧。」

這一天春田做好了覺悟來到指揮官面前並說出了她的抉擇。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指揮官放下了手中簽核的文件，眉頭深鎖的看著她。

「是的……我很清楚，我如果不維修就無法成為戰力，指揮官不會需要這樣的我的。」

「那妳就接受維修不就好了嘛!?」

「不行!」春田大喊。

「……」

「如果維修了，雖然可以繼續戰鬥，但我……我會將指揮官還有這裡的一切，不論是開心的、傷心的、痛苦的，全部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春田感覺鼻頭一酸眼頭一熱，想要忍住卻又沒辦法，就這樣哭了出來。

「嗚……嗚嗚」

「我不要……嗚……不要……」

看著痛苦哭泣的春田，指揮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妳……可以留下來。」

「無法戰鬥的戰術人形......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春田還是一樣的否定自己。春田當然是想留下來的，只是她也不想變成大家得累贅，不如就讓她好像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吧。

「那就不要當戰術人形了啊！」一向溫文儒雅的指揮官罕見的發怒了。

「指揮官......」

從沒預想到過的的答案，讓春田瞪大了雙眼。

「妳的價值......並不是只有戰鬥而已。」

「！」

指揮官走到春田面前並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不管妳能不能戰鬥，妳就是妳，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我需要妳。留下來……好嗎?」

「指……揮官……嗚嗚……嗯!」

指揮官的那句話就像在春田心中漆黑一片的密室牆上鑿出一個洞，使得外頭的溫暖陽光照射進來。也讓春田看到了另一個可能。


『5、4、3、2、1─新年快樂!』

遠處傳來歡呼聲，時間剛過午夜十二點，新的一年到來，煙火直衝天際變成了五彩繽紛的花束。

「指揮官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春田與指揮官相互拜年，春田笑的很靦腆。

「指揮官，去年……謝謝你，不然我現在也沒辦法在這裡。」

「不用謝我，如果妳走了我就喝不到這麼好喝的咖啡了。」

指揮官擺出戲謔般的笑容。

「指揮官欺負人!把我當初的感動還我!」

春田鼓起臉頰擺出生氣的樣子，但卻除了不可怕外還有幾分可愛。

於是指揮官就輕輕的……輕輕的在春田的泛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指、指揮官!」春田用手摸著臉頰，臉紅得像燒紅的鐵塊似的。

「不准使用偷襲!!」

俗話說得好，明年要比今年更進步，指揮官的反戲弄手法也在顯著的提升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