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天,如果指揮官將手中的筆當成了槍,
並將對戰術少女的情感化作彈藥的話,這將會誕生出怎樣的火花呢?
作品 ——《最後的第五梯隊》
作者:Nirn Bau
【序】
在這世界上,它不應該是個真實的故事,而成為了噩夢般的存在,在眼睛睜開的剎那,便煙消雲散。
【最後的第五梯隊】
「我記得妳們剛到不久,這邊的土地就乾掉,什麼也長不出來了,等到下一次雨季過後,妳們就會知道這裡是個多美麗的地方。」
一名戰術人形在戰場平原上奮力奔跑,不顧驟雨傾瀉而下,因踩踏而濺起滿身汙泥,因大火而竄起的濃煙遮住視野,好似進入夜晚,沿路鐵血的殘骸猶如成群的黑色岩石,卻發出令人作噁的焦味,人形邊跑邊呢喃著...
「它們在哪裏?...哪裏?...那些剩下的鐵血,躲到哪去了...?」
經過了慘烈的戰鬥,幾乎成為了與鐵血無異的戰爭機器,一昧地尋找她的敵人,尋獲、獵殺、殲滅鐵血,直到全數摧毀或自身倒下為止。
「......找到了!!!」
那人形看到了附近的岩石群後有黑色的身影移動,二話不說衝了過去,身上發出的氣息、精神彷彿已成無畏。
在岩石群的後方,是一輛鐵血的PROWLER輕型武裝輪車,是在戰場上常見的鐵血單位,雖然只是配備了基本的小口徑機槍及熱顯設備,但數量多起來仍然是幾可畏懼的力量。然而,現在戰場的局面紛亂,成堆的殘骸、部分火災、高溫及濃煙嚴重干擾顯像設備的運行,現在的PROWLER只是像個即將被捕食的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地徘徊。
頃刻間,人形從岩石堆之間衝出,並往PROWLER方向逼近,PROWLER則快速的開槍回應,但顯熱設備遭到干擾,人形又依靠其他岩石掩護及迂迴移動,很快的,人形已衝入了PROWLER的最小攻擊距離之內,這時的它已毫無反擊手段可用。
「受死吧!鐵血!」
人形用力扣下扳機,在零距離下每一發步槍彈都硬狠狠的擊穿PROWLER表面,將內部破壞殆盡!
「嚐嚐我的子彈吧!」伴隨著她的嘶吼,步槍的槍口火光閃耀,拋殼口也開始噴出了火花。
突然,火光盡歇,槍聲停息,平原上又只剩大雨傾瀉而下的聲音。
人形的眼前,剩下的只是一具被一顆顆子彈撕碎的殘骸,但她仍持著步槍,無視著已空的彈匣和那被雨滴澆得嘶嘶作響的炙熱槍管,又過了一會兒,她才放開扳機,無力的跪在地上。
「終於結束了嗎?這場戰鬥...」AK47自問道,後稍稍回了神。
「我們贏了嗎...?」
疑惑的AK47慢慢起身,因機能達到極限而虛弱,屢步蹣跚的走出岩石群,一望無際的平原佈滿了鐵血殘骸,黑煙及烏雲遮蔽了天空,微微的抬起頭,卻能看到仍然有幾條細微的光線衝破烏黑的屏障後射向地表。
「這就叫所謂的撥雲見日嗎?BOSS...」AK47回想起一些事。
「喂!BOSS!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勤啊?」AK47不斷著在指揮官後方追問,手上抱著一大疊資料。
從調來這個鳥不生蛋地方的格里芬指揮部開始,指揮官僅僅是讓AK47執行簡單的業務或基礎訓練,一開始AK47只是認為指揮官想她適應環境,但一段時間過去了,仍不見指揮官對她有所規劃,很快的,她開始感到了不耐煩。
「難道我跟那些時常出勤的人形比起來就這麼不可靠嗎?BOSS!」AK47質問道。
指揮官停了下來「不,不是不可靠」
隨後轉過了身「AK47,我問你件事,你覺得機會是怎麼來的呢?」
「當然是自己創造出來的,那還用問?」AK47自信滿滿地回答這個問題,總認為,唯有主動出擊,才有機會做出選擇。
「但是沒有力量呢?」指揮官反問。
「甚麼意思?」AK47對於這個問題十分不解,甚至有點惱怒,認為指揮官瞧不起她,是個沒有本事的人形。
沉重的氛圍瀰漫了一陣子,指揮官終於開口。
「妳知道這個地方是被鐵血環伺的前線嗎?」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必須...」AK47話還沒說完,指揮官將食指貼在AK47的嘴唇。
「我知道妳有精湛的實力,豐沛的精神和堅韌的意志,與那不服輸、不被擊敗的精神。」指揮官將手放下,嚴肅的回答。
「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隨意派妳去送死。」在指揮官的眼中,AK47確實是個可遇不可求,擁有著極大潛藏素質的人形,但不論是一般人類,或著人形,都需要時間成長,然而這裡的環境實在太過險惡。
「就算是自己創造機會,也要有那種能力才行,一昧衝刺很容易衝向死路的。」指揮官說著,便將AK47抱著的那堆資料封面翻開。
指揮官嘴邊帶著微微笑意道「所以,在有那種力量之前,只得等待,然後再這期間做好準備,總會有撥雲見日的那天。」
「這是!?」映入AK47眼簾的,是一長串的彈藥帳目清冊,包含了基本的FMJ步槍用彈藥外,也包含了JHP、M61等特種彈藥。
而下一資料,則是與自格里芬上層發下的文令,同意擴編一支新的梯隊。
「我說,她們那些人形已經跟隊友之間養成一定的默契了,編新成員重新磨合這種事,在目前的局面上是很要命的。」指揮官看著外面準備出動的人形梯隊說道。
陽光從窗外斜射而入,光線像極了白絲綢製成的窗簾,綿延至長廊的大理石地板上。
「不知道指揮部現在情況如何?」AK47回想起剛剛戰鬥的種種,發現已經很久沒聽到指揮部傳達的命令了。
此時,AK47感覺到後方來了不速之客,才轉過頭,卻發現BRUTE的槍刃早已高高舉起,準備順勢揮下。
BRUTE是個在這熱兵器時代下特性相異的兵種,僅配備簡易的短刀,雖然在遠距作戰毫無優勢可言,卻能以極快的速度至近距離對無貼身作戰能力的格里芬人形一記痛擊。
這時AK47彈藥已盡,機能已到達了極限,她最後閉上雙眼,準備好迎接死亡「啊...BOSS,如果還能再見你一面有多好...讓你看看,我這能橫掃世間的表現...」。
但頃刻,兩聲沉重槍響,這意料之外的聲音讓AK47睜開了雙眼,瞥見BRUTE的手部及頭部被來向不明的子彈貫穿而倒地。
「指揮官先生,感謝您的指教...」
AK47聽到身後的聲音往後一望,看到另一名格里芬人形,以一種左手抓死護木以抵住槍枝晃動來提高準度,但模樣堪稱怪異的姿勢瞄準。
不久後,人形確認了周邊安全後才緩緩放下了槍,這時她往下一看,自己的衣服局部破損,有些是被擦肩而過的子彈穿開,有些則是被勾破或磨破,也渾身髒污,這讓她有些不安。
AK47緩緩的走到人形身旁,微笑地說「G3,謝謝妳囉...要不是妳及時趕來,我可能早就已經...」
話才說到一半,G3冷不防朝AK47臉上賞了耳光,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後,AK47才稍稍抬起了頭,但第一眼看到G3時她的表情,並不是生氣的神情,反倒是有些難過,然後,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
「怎麼辦啦...全身都髒掉了,這樣回去一定會被罵的...」G3的眼水潰堤,哭得無法自己,AK47抱住G3想安慰她,但G3卻不斷哽咽「如果我...來不及追上妳...怎麼辦...」同時不斷用沾滿髒污的袖子拭淚,白皙的臉龐越擦越髒。
AK47輕撫G3的頭回答「妳看,我不正在妳的眼前嗎?謝謝妳...」
稍後待G3情緒平復後,好整以暇,至其他地區偵查。
但隨著偵查的時間越久,兩人開始感到疑惑,沿路上所到之處只見散落各處的鐵血人形殘片,卻不見任何格里芬的人形,更不用說那群會到處在戰場前線遊走的作戰梯隊,然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至少照這段時間戰鬥的激烈程度,應該也會有戰力損失的情況,但結論就是,仍然沒有在戰場上看到任何一支格里芬梯隊或人形,更沒看見殘骸。
途中,G3問道。
「AK...」
「怎了?G3?」
「為什麼妳那時不朝BRUTE開槍呢?」
「妳看...」AK47將空彈匣拿了出來。
「AK...妳已經沒彈藥了嗎?」
「是啊...抱歉了,我現在只是個不成戰力的人形呢...哈哈...」AK47苦笑著。
「沒關係的...AK」藉由人形的烙印系統,G3流暢的將舊彈匣換下,重新裝上滿彈7.62x51mm FMJ高速彈規格的彈匣。
「我來保護妳...這不正是指揮官先生教我們的...團隊的責任嗎?」G3走到AK47的前方,回眸一望。
一早,G3站在指揮官室前。
「指揮官先生?」剛到部幾個禮拜的G3從其他人形得知指揮官的招喚,而到了指揮官室的門口,對於環境的不熟悉,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可能冒犯到了指揮官或其他人形。
「指揮官先生?我是G3,請問您找我有事嗎?」困惑的G3敲了兩聲門。
「啊,G3請進吧」進門後,指揮官快速的從暗紅色的辦公椅起身「來,G3,這裡坐吧。」
指揮官要G3坐在靠牆壁的沙發,而自己則坐在對側,中間的茶几中央有兩杯剛泡好的紅茶,指揮官將其中一杯拿走後便說「這是L85泡的喔,真不塊是英國IOP分部出產的前民用人形」。
說完,指揮官將另一杯紅茶遞到G3面前「這一杯是妳的喔,趁熱喝吧。」
G3看著那杯紅茶一會兒,右手拿起杯子,左手則輕托碟子,澄黃色的紅茶發出了蒸氣四溢,濃郁的香氣彷彿充滿了整個房間。
雖因熱而不得大飲,只是試嚐了一小口,但G3的味覺系統卻受到了從未感受到的衝擊。
「好喝嗎?」
「是的,指揮官先生,L85泡的茶非常的好喝喔。」G3感到滿足的微笑。
「太好了,剛剛看妳盯著那杯紅茶,還以為是妳不喜歡的口味呢。」指揮官看了G3已稍稍放下拘束的心,心情也舒坦許多,並希望能接著聊下去「實際是呢,我們兩人的茶是不一樣的。」
「嗯?」
「如果我記得沒錯,那杯應該是叫大吉嶺,我這杯呢,是錫蘭。」指揮官順手拿起了旁邊蓋著的瓷杯,裏面裝的是香醇的牛奶,指揮官將牛奶倒入錫蘭茶後攪拌均勻。
「指揮官先生...」
「怎麼了?G3」指揮官仍攪拌著紅茶。
「您找我來應該不是只想請我喝茶的吧?」
「為什麼我不能邀請向妳這樣可愛的小姐喝個早茶呢?」指揮官語帶調戲的反問。
G3聽見這席話後,便嚴肅的說「那個可愛的小姐應該是L85,而不是我,指揮官先生,我沒有那種自信能成為您口中的那位"可愛的小姐"。」
「那,妳為什麼沒有那種自信呢?」
G3恍然大悟,這句話才是指揮官找她來的真正原因。
據指揮官的了解,從G3剛到部即被編入AK47帶領的臨時小隊開始,就與成員之間有所距離,這是十分少見的現象,無論是對於隊中同袍,還是深入戰場而言,這種情形勢必是十分有風險的。
「特別是對於AK47...」指揮官詳述了他特別找G3來的動機,一心想知道G3對於小隊成員的感覺,但目前G3只是面有難色,卻無語答道。
「特別是對於AK47,妳似乎會刻意迴避她,怎麼回事?」
「指揮官先生...我只是認為,我沒有能力站在AK的身邊...」G3脫口說出了實話,繼續說著「事實並非指揮官先生所見,相反的,我很仰慕AK,她會為了達成目標而努力不懈,也很關心所有人形,她對事事總是充滿決心,總是充滿著自信心。」
指揮官笑了一下,對於自己的錯誤判斷反而感到釋懷「那,何不學學她,讓自己充滿著自信?」
「要怎麼做?指揮官先生,我該怎麼做?」
「跟AK47一樣,妳們之間要互相幫助,並肩負起團隊的責任」
兩人持續的在戰場上偵查,並尋找著其他人形的下落,這次,則是由G3走在前頭護衛著彈藥用罄的AK47。
「為什麼我們的指揮官總是喜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呢?」AK47對於指揮官過往與她們的互動感到不解。
「可能就像指揮官先生說的,所謂對團隊的責任吧?」G3試圖回答AK47的問題。
「妳這樣不會是被指揮官洗腦,說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吧?」AK47調侃了G3一下「我說,G3妳總是滿常找指揮官的,都去做了些啥啊?」
「指揮官先生身上有很多在一般情況下學不到的知識,我認為它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語畢,G3停了下來「如果沒有指揮官先生,就沒有現在的我,也沒有現在的我們,AK...」
「也是呢!」AK47微笑了一下,這是她戰鬥結束後的第一個微笑。
不久後,兩人走到了一座小山丘前,山丘上站著第三名格里芬人形,穿著舊式的深褐色外套,長度及臀的金色長髮上戴著綠色的貝雷帽,似乎正朝遠方瞄準著。
「那是M1?她在那裡做什麼?」AK47大喊「喂!M1,看過來!我們在這裡...」
「噓!AK妳先不要叫她啊!」
AK47與G3兩人被面前岩石後方發出的聲音吸引住。
「是誰?」G3將槍指著岩石警戒著,這時AK47將G3的槍微微向下壓「不用擔心,妳出來吧!L85」。
「真的嗎?那我要走出來囉,不要開槍喔...」L85邊說著邊像極了受到驚嚇而怯懦的的小貓,微舉著雙手慢慢從岩石後走出來。
走出岩石後方的L85,似乎也跟兩人一樣,經歷了一場浩劫,並成功存活了下來。
在四人加入這場戰鬥後不久,便遭遇了鐵血的重型裝甲部隊,為了躲避追擊,G3提議緊急分成了兩組來分散追擊風險,最後就此分開直至現在。
「對了,G3妳怎麼想到這個方法的啊?」AK47感到很納悶,畢竟雖然在IOP對格里芬戰術人形植入火控核心時會順便載入戰鬥資料庫,但其資料庫的內容並沒有相關的戰場脫離戰術。
「指揮官先生教我的...它認為撤退戰術不是一種逃避,而是保留實力再戰的方法,所以才教我這些東西。」接著G3語帶失落說道「但從這結果來看,這個戰術已經失敗了,因為我們在之後都仍遭受猛烈敵襲而受了不小的傷,我們還能再戰嗎?」
從指揮部的情資來看,這次鐵血採用了一種新型的戰術,位於前方的裝甲部隊會不斷的推進而不斷壓迫緩衝區防線,後方的人形部隊則會受到裝甲部隊的保護而減少損害,兩者並行下位於前方的「盾」保護了後方的「劍」,而劍則在攻擊時能永保鋒利。
這是在鐵血擁有裝甲單位後首次採用這種新穎的戰術,實在令指揮部措手不及。
然而在G3的提議下,四人分散後降低了與前方鐵血裝甲部隊接觸的機率,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大量的鐵血人形部隊。
四具戰術人形,身在敵後沒有援助,只得靠自己存活了下來。
AK47回想種種,再看著眼前,則對G3微笑著「我們目前的情況確實已經不利於繼續作戰,但我想,如果妳當時沒做出這個決定,我們可能連彼此都見不到了。」
「那我在這還算是有點用處了呢...」G3內心欣慰的回應。
在旁的L85身上略有擦傷及大量的挫傷,原本身上華麗的洋紅色衣飾也在激烈的戰鬥中損毀,大雨浸濕了全身,而淤泥也在期間濺染於身,狼狽不堪。
「所以說,我們要回去了嗎?回去指揮部?」L85不禁問道接下來的計畫。
AK47簡單的分析態勢後做出決定「嗯,我們回去吧,畢竟現在我的彈藥已經耗盡了,你們兩個也受了傷,叫我怎麼忍的下心嘛?」
「不過也要等M1下來之後再說。」AK47看著仍待在山丘頂上的M1,她似乎正在攻擊著什麼,不斷的朝遠方開槍,那個距離大概是只有身為步槍戰術人形方能達到的吧。
這時G3察覺L85有異樣,問道「L85,妳的步槍呢?」
「呃...這個嘛...」L85回到岩石後方,將步槍拿出來,苦笑「我也已經盡力了呢」
說完,她脫去左手那已變得破爛不堪的手套,露出了手背的傷痕,拉起左袖,大量的切割傷覆蓋了手臂及肩的範圍。
L85的步槍,在混亂的交戰過程中被擊中,那時L85正把彈匣卸下,一顆子彈將上下機匣貫穿,連帶摧毀了槍機拉柄和彈匣槽卡榫,而槍上因結構碎裂而噴出的大量破片,襲向L85左臂及肩膀。
這程度的破壞,已讓L85失去了與步槍的連結,烙印已經失效。
L85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傷口,再看向兩人,流露出悲傷的神情「槍毀了,也受了傷,好像總是給你們添麻煩呢...」。
「沒這回事,L85,我相信剛才妳的表現一定也很出色的,等一下我們就回去指揮部進行補給和維修吧」AK47扶著L85的左手,輕撫著傷口,雖然破片的傷害沒有損害到基本的運動組織,但布置於表面的電路系統似乎已受損,就算步槍可持續運作,失去了烙印,L85的作戰效率將大不如前。
同時,G3仰望著M1,她仍然不斷的朝遠方扣下板機,槍聲不絕於耳。
「指揮官,我們已經完成了你交代的演訓任務,準備歸隊囉。」
「我說,AK47...」指揮官眉頭深鎖,對於AK47的通訊回報方式感到不悅「這回報的詞句是有一套標準流程的,希望妳照著念,畢竟這演訓全程都有錄影及錄音,它們最後會作為妳們梯隊成立結訓成效的依據啊」。
「但指揮官,那種東西我早忘了...」
「...」
面對如此窘境,想不起回報流程的AK47只是掐住麥克風,然後不停的發牢騷,通訊端另一頭的指揮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辦法,給我吧」身形高挑的人形從AK47耳側的通訊器取走。
「呼叫指揮部,這裡是M1加蘭德,訓練隊第五梯隊已完成演訓任務,報備請求返隊。」
「訓練隊第五梯隊,這裡是格里芬指揮部,同意返隊並準備派遣直升機接送,請於三小時內抵達BRAVO集結點,另於返隊後以口頭執行簡報。」
「第五梯隊收到。」
結束了與第五梯隊的通訊,指揮官笑了笑,並拿起手邊的罐裝咖啡「M1啊,要不是妳的話,這個梯隊會怎麼樣呢?」
喝了一口咖啡後,開始調整頻率並壓下通話鈕。
「呼叫第一、第二觀測哨,這裡是指揮部,訓練隊第五梯隊已結束任務,請於兩小時內抵達ALPHA集結點集合完畢。」
「第一觀測哨收到。」
「第二觀測哨收到呦~Darlin...」指揮官立刻關閉了通訊鏈。
稍後,指揮官再次拿起罐裝咖啡,喝了一口「我說我可愛的小黑貓,現在可是正式場合呢...」
兩個小時後,指揮官乘著直升機來到了BRAVO集結點,訓練隊第五梯隊的四位人形早已到達,但對於指揮官親臨現場感到意外。
M1從容不迫的走到指揮官面前,槍托杵地,站姿謹肅的說「報告指揮官,M1加蘭德向您做口頭報...」
「我來不是要聽妳們做報告的」四人感到納悶。
指揮官繼續說道「目前觀測哨已經撤掉了,所以連接指揮部的通訊中繼站也沒了,這裡的一舉一動已經不會再被錄音。」說完,指揮官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了一台相機。
「咦?指揮官先生,您不會是要...」G3似乎了解到接下來的情況。
「猜對了,這可是個重要的日子,就好像一名父親看到自己的女兒畢業一樣,當然想拍張照留念啦。」指揮官興奮的調整著自己的相機邊說。
「父親?...女兒畢業?...指揮官有時候盡說些很奇怪的話呢」L85說。
「指揮官,雖然我們是人形,但言語上的騷擾還是要適可而止。」M1說。
「但指揮官先生腦袋裡可不是只裝些汙穢的東西而已喔。」G3說
「但會對人形講父親看到女兒畢業什麼的大概也剩指揮官了...」AK47說。
雖然面對四名人形揶揄,指揮官還是耐住了性子將相機調整完畢道「好了妳們四個,就站在那邊好了,拍成一排吧!」
稍後,四人排排站在指揮官指定的地方。
後方的背景,選定了一台在離集結點不遠處的靶車,靶車遭到M1的穿甲彈直擊彈藥倉而殉爆,仍然冒著燃燒過後的黑煙,指揮官做了幾次拍照前的測光。
「指揮官你要是再不快點我們就要走囉」AK47不耐煩的說。
「嘿,AK47,攝影乃是一種藝術,追求著絕景絕色,並運用相機將那最美好的瞬間保存起來,尤其在這風和日麗的天氣裡,與四位佳麗在美麗的遼源上,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具,可謂可遇不可求之良機啊。」
「我聽不懂...」AK47聽完只覺得一片茫然。
「總之指揮官想將我們最棒的一面保存起來就是了」M1則在旁為AK47說文解字。
指揮官最完最後的微調後,將景觀窗對準了四人,大聲喊著倒數計時。
「好!要拍囉!」
「三!」
「二!」
「一!」
清脆的快門聲響起,珍重寶貴的一刻被永存了下來。
「糟糕,我竟然忘了我調色設成黑白...」指揮官在回程的直升機上說道。
「你就跟其他人一樣,倒臥在泥堆裡吧!別再起來了!」
起大風了,金色的長髮在風雨中飄逸,M1以跪姿穩定,於山丘的制高點射擊,照門內指向的是400公尺外一台重創而俯臥在地的AEGIS,雖然持有一身軍方賜與的厚重裝甲,但在M1現在裝填的M993穿甲彈前,仍然被像張薄鐵片般豪不費力的遭到刺穿。
而在AEGIS身體另一側的,則是慘遭M1壓制的鐵血戰術人形。
「我不會讓你的教導白費的,指揮官。」M1開始校準照門的高度及偏角。
「雖然沒有即時配賦瞄準鏡,但用這方法一定可以...」
「小水塘有波動?跟之前那次一樣嗎,風向正右...風速約20節...距離換算大概450碼...所以上調14MOA...」
M1的眼神已顯現出疲態,但殲滅掉鐵血的心仍不被驟雨澆熄,因在她眼前所見的,即是她持續作戰的原因。校準完畢後,舉起槍開始瞄準,人槍一體,她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精神變得專一,對她來說,無論如何...
「都要打中...!」
扣下板機,撞針猛擊底火,M993的彈頭飛向鐵血。
M1捫心自問「打中了嗎?」
過了一小段時間,槍口火光散去,槍聲震爆定落後,才看到遠方彈著的火花,接著是因頭部左半邊被削飛而倒下的鐵血人形,這中間時間在旁人眼中不過經歷約半秒的時光,對她來說這半秒如隔時分般長久。
「呼,結束了...」M1鬆了口氣後站了起來,但神情卻更為憔悴,她再次看著遠方「指揮官,你們會沒事的吧?」。
受了雨水浸淋、陣陣迎風吹拂,M1呆愣了一段時間後才察覺有人在山丘下叫喚著她「誰在叫我?」
「喂!M1,是我們AK跟G3,來跟你們會合囉!」AK在下方喊著。
「你們狀態如何?」,AK答道「人大致沒事,不過我沒彈藥了,85的傷勢我也看見了,所以我打算回指揮部進行補給,快下來吧!」
「她們在下面什麼都沒看到嗎?」M1站在頂端,指著山丘另一側的遠方「指揮部在那,妳們上來看看吧...」
聽到了從山丘上可以看到指揮部,卻同時看見了M1那不安又疲憊的神情,AK47不顧自己的機能極限將至,二話不說衝上山丘,L85與G3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不可能...不會吧...難道指揮部...」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不斷在AK47心裡迴盪,並驅使著她抵達上面。
同時,雨慢慢退去,最後停了,而風則漸漸將烏雲吹散,再也擋不住陽光傾瀉而下,不一會的時間,雲隙間一道道的陽光灑落,照耀著殘破的大地。
「我不認為他們相安無事...」M1拉了AK47一把,隨後G3與L85兩人也相繼登頂,四人眺望遠方,那棟四周散佈著鐵血斷枝殘片的建物。
建物旁的圍牆部分遭到擊破,而其他部分不是佈滿彈孔,就是留下大半缺口,陣亡的鐵血人形靠在圍牆上,有些則懸掛在缺口處,攻堅規模可見一斑,而內部的設施及房舍似乎已受到規模不小的轟擊,屋簷與水泥地面個個破了大小不一的坑洞,小則可能是由飛落的碎片砸中,大則無疑是炮彈轟炸的結果。
有些地方早已被燒燬而面目全非或仍在悶燒而發出陣陣黑煙,卻沒看見任何損害管制的跡象,任憑它燃燒,任憑它破損,任憑它門洞戶開,內部卻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四人曾經發誓,要盡一切力量保護她們那充滿回憶的指揮部,但事實上,儘管她們已真的拚盡了全力作戰,對整個大局的影響仍然是徒勞。
這時,M1那開始鬆懈的內心動搖了「我們...要回去嗎?」
「當然啦!我們不回去還能幹嘛?」AK47理所當然的答道。
「但他們說不定都已經...」
「M1...妳怎麼了...?」L85第一次看見M1心緒如此不定。
「放心吧!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AK47向M1打了一劑強心針,然而後面又補了一句「而且說不定他們也正等我們回去收拾善後,雖然我們這樣可能還會被指揮官討一頓罵呢,哼!」
「AK...」
「M1,走吧,我們回家吧。」L85搭著M1的肩膀說道。
「如果那裡還能被稱作家的話...」M1凝視著殘破不堪的指揮部。
四人走下了山丘,緩慢的朝著指揮部的方向前進,步步為營,四位人形中,一人彈藥用盡及機能虛弱,一位烙印系統失效及槍枝損毀,最後的兩人則是備彈幾乎用盡。
身為僅存戰力的M1與G3,分別走在隊伍的右前及左後側,時時戒備,並保護AK47及L85的安全,而唯一內建SUSAT 4倍瞄準鏡的L85則處隊伍中央偏前的位置,利用瞄準鏡的優勢觀測較遠方任何可當掩體的物體,以防敵襲。
對她們來說,如果再次遇襲,能再次脫離戰鬥的機率已微乎其微。
接下來經歷了幾十分鐘令人屏息的時刻,每越接近指揮部,四處散落的殘骸也越多,看著其中一些較健全的鐵血人形,雙眼緊閉仰臥在積水的淺坑中,好似只是安祥地睡去般,四人稍稍放下了戒心,如果有死亡的一天,僅希望最後也能像她們一樣如此平靜。
四人繼續挺進,此時,L85停下了腳步,朝著某一堆殘骸的方向呆愣著,整支隊伍也停了下來。
「L85妳怎麼了?」AK47問道,但L85並沒有反應,便往她注視的方向看去。
「那個是...難道!?」AK47看見了那堆殘骸後蹣跚的跑過去,其他三人見狀而緊跟在後。
難道,她們想過最糟的情況出現了?AK47到了殘骸前,癱坐了下來,之後將其抱起,低語著「P99...」
那是一名毀壞的格里芬人型,名為P99的手槍人型,機能因受損程度過大而機能停止,胸口核心遭到彈藥直擊,左手掌也受到不明攻擊產生粉碎性傷害,四人見到以前的朋友最後以其慘狀再次碰面,心中悲痛萬分,但更多是感到困惑,原本就不會離開指揮部,平時擔任內部勤務的人形為什麼會出現在外面?
隨著靠近指揮部,也首次遇到格里芬的毀壞人形,難道之後還會再出現一樣的情況嗎?這個問題很快就獲得了解答。
放下悲痛,只得緬懷,四人簡單的默哀後,再次前往指揮部,然而,沿途發現的格里芬人型殘骸越來越多,但多半是未有戰鬥經驗,平時多在內部處理一般事務的人形,但在距離指揮部更近的地方,也開始發現了常備作戰的人形。
究竟在第五梯隊受命與作戰梯隊外出接戰的六個小時中,指揮部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到了...」四人抵達了指揮部的正門口附近,在那裏的殘骸數目,格里芬人型就佔了四分之一。
「各位...大門被...攻破了...」G3走到大門的正中央,直至最底的指揮大樓防護門亦被擊破,從最外至最內區域的防護皆被貫通,毫無障礙,風聲猶如悲鳴般從裡面竄出。
G3轉頭看著坐倒在大門旁早已沒有作用的LWMMG,內心悲憤的問「妳們...真的有好好保護指揮部嗎?還是絕望的坐在這裡等死?」
「算了吧,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AK47捏住G3的肩膀,以讓她回過神來「我們到裡面去吧」。
期望變成了絕望,沒有其他人形的呼叫聲,沒有無線電傳來的噪音,沒有任何系統運作,沒有以往的生氣,有的,只是殘磚斷瓦,只是一具具分不清身分的人形屍體,只是被擊碎的夢想,雨過天晴?真是格外諷刺。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搜索後,四人決定放棄外部的搜尋,轉往指揮部大樓內進行可能的補給及救助,通過了被炸開的防爆門,所到之處一片混亂,不乏人形殘片,電線外露,牆面大半剝落,天花板隔板掉落,甚而整個建築結構受到影響,也似乎因為電力系統損毀而一片漆黑,僅剩外部光源提供點昏暗的光線。
「為什麼,這裡的情況是反過來的?為什麼,她們會在這裡?」M1注意到了件事,從剛剛為止可以認的出來的人形殘骸,有FAL、G36與FAMAS等...,她們全是被指揮官編制為常備作戰的人形,但為什麼全死在指揮部內,而駐守內部的人形卻全死在外面。
這令所有人感到不解,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道理可言,回到了自己的歸屬之地,面對的謎團卻如此之多,大概只剩下一個人知道這種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M1沉重的說「我們去找指揮官吧...」
現在所到之處的一切已破壞殆盡,她們只得憑記憶去尋找通往指揮室的路徑,隨著越深入大樓內部,被破壞的情況越加慘烈,但現在卻沒有任何聲響,彷彿這裡曾發生過的戰鬥不存在一樣。
途中,AK47做出手勢要所有人停止前進。
M1小聲問道「AK,你發現什麼嗎?」
AK47氣色凝重答道「噓...有物體移動的聲音,從前方的岔路傳來的,正在靠近中...」
G3接著說「我也聽到了,似乎是有人在拖行物體...」
L85開始感到驚慌「唉?是...是鐵血嗎?」
「總之準備瞄準,如果是鐵血,就直接開火」身為隊長的AK47下達了命令,讓M1及G3站到前排,準備先發制人。
聲音越來越靠近,這也讓四人越發緊張,再加上光線昏暗的緣故,無法看清即將出現的東西究竟為何物。
咯...刷....
發出聲音的物體即將進入射界內,兩名射手屏氣凝神,看著那近乎黑暗的轉角,這時物體出來的那一瞬間說了話,那關鍵的稱呼。
「等等,別開槍!」AK47快速的制止兩人,並且立刻跑向不明物體,那時如果沒聽錯,她說了「主人...」。
只有幾個人型會說那個尊稱,而AK47的猜測果然沒錯,跑到不明物體的身邊,將其扶起,向她喊著「妳是G41吧?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是...AK47...」G41虛弱的回應,全身上下體無完膚,四處都有被破片擊傷的痕跡,而本該在身上的左腿義肢遺失,右腿則是大腿以下遭到不明原因截斷,這個作戰用的人形雖已嚴重受損,卻持續持著步槍奮力掙扎。
「AK47...主人...呢...?」G41連說話都近乎用盡了氣力,唯一能支撐她的只剩對指揮官的意念。
「我們也在找他...告訴我們,往指揮室的路在哪裏?還有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AK47亟欲知道這個地方所發生的每件事。
G41的意識開始模糊,機能已經終止,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指向了前方的路徑,並看著AK47說「拜託了...」
「G41...好好休息吧」AK47將G41的身體慢慢靠在牆邊,隨後號令「出發吧,往指揮官室移動」。
沒人知曉指揮官發生了什麼事,甚至也不確定人是否還在那,只是希望,找到指揮官後,能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
在路上,AK47怒不可歇,不斷的嘀咕著「指揮官,你這該死的渾蛋,難不成到頭來你只把我們人型當工具看待嗎?為什麼你還不現身?逃走了嗎!?」
途中經過了一扇門,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裡面因為陽光因大面積的窗子而明亮,跟其他地方比起來好像地獄深淵的聖潔之地,那裡是指揮部的交誼廳,M1看到了放置在角落的咖啡機,小聲地說「指揮官,你明明說好要替換掉那難喝的咖啡機的...」
在結束成效測驗之後沒多久,AK47、G3、L85、M1含指揮官五人一齊坐在交誼廳一處位子上聊天,並討論著此次成效作戰報告書的內容,角落的咖啡機偶時運作不良,總生產出一些味道怪異的半成品咖啡。
「指揮官,難道我們真的一點可以購買像樣點的咖啡機的經費都沒有嗎?」M1指著手裡那杯咖啡說道。
指揮官聽到M1的抱怨後,隨手拿出了一份文件「妳看一下,這是本期的財務報表,我才是應該要抱怨經費過少的那個人吧?我不懂為什麼克魯格會認為我提報的那些東西算是額外支出,不得經格里芬提供,他好歹以前也是位軍官,為什麼會不了解那些東西的重要性呢?」
「指揮官...」M1看了報表後怨聲載道「為什麼要買一堆刀子啦?我們人形槍械專用的戰鬥刀、刺刀什麼的真的一點必要性都沒有啊!」
「什麼?連妳也這麼說?妳看看FAL,她也是戴著把郭爾克彎刀啊,誰說沒必要?」
「那您有看過她使用過嗎?...指...揮...官?」M1以質疑的語氣問。
「呃...這個嗎?」指揮官瞬間被斥駁到啞口無言。
「說到這個,如果有經費的話...」L85指著窗外「乾脆在外面種一大堆花吧,不然這樣放眼望去什麼都沒有感覺挺差的。」
向窗外望去,有如無垠無邊的靛藍蒼穹連向遠方,指揮部則被蔚藍光暈沿著山脈陵線圍繞著,然而地表盡是荒土,大小不一的岩石漫佈。
「放心吧」指揮官微笑道「我記得妳們剛到不久,這邊的土地就乾掉,什麼也長不出來了,等到下一次雨季過後,妳們就會知道這裡是個多美麗的地方。」
現在,窗外的景色已被一片滿目瘡痍覆蓋,那裡便是與鐵血血戰六小時的戰場。
經歷了一番波折,四人終於抵達了指揮室門外,然而裡面卻一點聲響也沒有,有的也只是風聲,一片死寂。
「進去吧...」四人戰戰兢兢的走進去,非但沒看見指揮官,更讓她們看見了更令人驚愕的景象。
「這是怎麼回事...!?」四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
指揮室內部大部分的指揮裝備及儀器早已遭到烈火祝融,只留下焦黑的骨架,而其他地方也遍佈著大小不一的燒痕,有些地方還在悶燒而發出白煙,牆壁上破了個直徑約3米的大洞,碎石堆散落各處,而十幾具鐵血的屍體也佈滿四週,有一些死法離奇,竟然有把套刺刀的步槍將一名VESPID步槍兵釘在牆上,雙腳懸浮在半空中。
「等等...」M1四處觀望後似乎發現了什麼,向其他人大喊「快把角落的那塊布掀開!」
四人聚在那塊周圍撕裂的白布旁,那塊布下隆起的輪廓,意示著一件無法接受的訊息。
「不會是真的吧...」AK47雙手顫抖著,猶豫了許久,最終慢慢伸出手來握住白布的一端,正要拉起時被L85制止。
「呃,妳做什麼!?」AK47吆喝著L85,但只見L85低著搖頭,彷彿不希望AK47將白布掀開。
「AK...拜託妳,不要,我不想看...」L85不停的啜泣並抓著AK47的手,她並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突然,L85感覺到手上滴到幾滴冰冷的水珠,抬頭一望,才知道那是AK47眼裡流下來的眼淚,她哽咽說著「L85...妳以為只有妳會傷心嗎?指揮官他竟然...這個混蛋他...可惡!」
「指揮官,我們...第五梯隊...回來了」M1與G3兩人的眼淚隨之潰堤,聲淚俱下。
《本篇總字數已超過系統容許值,請至樓下觀賞下半部》
【最後的第五梯隊】
「指揮官,據回報有大量的MANTICORE蠍甲獸從側翼展開突襲!」
「讓第四梯隊去應付它們,這隊有更高級的反裝甲彈藥。」
「可是這樣三隊跟一隊的壓制力就會大幅減弱了!正面很有可能就被突破了!」
「...」
「指揮官,請立刻下達指令。」
「這樣我們就必須要讓兵力更集中一點,所有人撤至第二防線!讓補給中的二隊換M993穿甲彈,補給完畢後替換四隊的位置,讓四隊待在中線支援其他人。」
「了解了,我這就下達指令。」
與鐵血剛從軍方奪取的鋼鐵洪流對抗僅僅一個小時後,前線已經開始產生了人力吃緊的問題。
指揮官邊看著資料鏈上成形的作戰圖邊發著牢騷「那些該死的軍方,要不是他們發明那些無腦裝甲單位來跟格里芬搶工作來做,我的人們就不用打得那麼吃力了。」
「指揮官,我們聽到了剛剛說的,所以我們第五梯隊也要前去作戰!」AK47等人走進指揮室,表明自願加入作戰序列。
「不行,這對妳們還說太危險了」指揮官一口氣拒絕了請求。
「指揮官先生,您教了我們這麼多,不就是要用在這個時候嗎?」G3這時也站了出來。
指揮官嘆了一口氣說「這情況不一樣,我們現在面對的是未知的敵人,在門外的除了有鐵血的,還有它們從軍方竊取而來的裝甲人型啊,妳們知道嗎?」
M1隨手上了膛,嘴角微微笑道「但有了裝甲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這麼簡單就稱心如意喔對吧。」
「我說妳們...」指揮官雖然了解她們不會那麼間單就退縮,但仍然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但...
「指揮官,雖然我平常只會泡茶,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做出真的能幫得上指揮官,甚至幫得上所有人的事,拜託您了,指揮官」L85誠懇的請求最終讓指揮官沒得反擊之詞。
在日後的改制中,訓練隊第五梯隊改編為後勤第五梯隊,除了擔任運送基地物資的護衛以外,也時常執行例行巡邏任務,大幅彌補了防禦上的空缺。
「妳們受了密集的訓練,也參與了幾次低強度的戰鬥,那好吧...」
指揮官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比以往正氣凜然「後勤隊第五梯隊!」
「有!」四人整齊劃一的喊聲。
「此次任務為堅守作戰,在其他地方的援軍抵達之前,與位於正面的一隊協調作戰,其中,四隊會以長程反裝甲火力支援射擊,解散後,立即前往一隊所在地進行支援,解散!」
「是!」語畢後,四人快步離開指揮室,前往戰場,展開她們所期盼的防衛作戰。
指揮官殷切的期盼「要平安回來...」。
三十分鐘後......
「指揮官...」副官表現出驚愕的表情說。
「為什麼...被突破了...」指揮官看著作戰圖的不利態勢,陷入一片茫然。
「指揮官,正前方的裝甲部隊強行突破一隊的防線,直接威脅到了四隊與其他作戰隊的行動,而一隊正與後方的鐵血單位陷入混戰中。」
「那五隊呢?」
「指揮官,很抱歉,但從剛才為止都沒有收到五隊的訊息...」
「......」
「指揮官,我很遺憾...」
「不能讓她們的犧牲白費了...將所有的作戰隊召回來進行補給。」
「等一下,那這樣外面要由誰防守呢?」
「其他人形...將她們派出去,拖延敵人進攻的時間。」
「指揮官!!!」
「我很抱歉...但已經沒有辦法了...」
「但是那些人形...那些孩子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這樣子而放棄抵抗,我們要用盡全力活下去,才不能辜負他們的犧牲。」
這裡是個強敵環伺的前線,隨時都要抱持拚死抗戰的決心,所以總是積極的度過每一天,等到那天到來了...才了無遺憾。
四人哭了許久一段時間,才終於穩住情緒,慢慢的接受事實。
「我們之後要怎麼辦?」L85拭去了淚水,連忙問著。
沒了基地,沒了同伴,沒了指揮官,沒了命令,沒了這些,戰術自律人型也不過是帶著槍的行屍走肉,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也不知道...從沒接受過這種指令...」一向頭腦清晰的M1也不知如何是好,另外兩人亦是如此。
「接下來,我們拿起槍,是為何而戰呢?」AK撫摸著自己的步槍,對未來毫無方向。
「指揮官先生,請教我們吧...」G3希望能尋求慰藉。
「嗯...」
「什麼!?還活著嗎?」G3注意到了角落的一名鐵血步兵正從同伴的屍體堆中蠢蠢欲動著。
M1見狀後立刻打開保險瞄準,銳利的眼神略帶殺氣「等一下就不是了...」
「M1,等一下!」G3這時注意到了,那鐵血下方插著一支銀白色長形物體,並發出陣陣寒光,有東西利用它將已死的鐵血步兵撐起來。
「指揮官!我會為了你...戰到最後一刻!嗯啊!」
G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大喊「快!是春田被壓在下面!快救她!」
所有人立刻趕過去將壓在春田身上的鐵血移開,並攙扶到牆角。
「妳們是...五梯隊的孩子們...為什麼...妳們活著...」春田意識清楚,但似乎剛從昏迷中醒來,腳部受了嚴重的傷已無法自主行走,能源幾乎耗盡,各關節處產生了大小不一因結構受損而生的隙縫,此外也有遍佈全身的各種不明外傷。
「春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指揮部這麼容易就被攻破了!?」AK47亟欲了解這裡的情況,最快的方法,即是從春田的口中得知,因為...
「只有妳最清楚狀況,畢竟...妳可是指揮官最信賴的副官啊!」
面對AK47的吶喊,春田只是帶著有如以往的笑容。
戰役至今已過了四個小時...
「真想不到鐵血的進攻方式變得如此猛烈,那個叫NEMEUM對吧?軍方真是做了不得了的東西呢。」春田以走廊的轉角做為掩蔽,僅露出半身,射擊來犯的鐵血人形,而外面則充斥著槍砲聲響,烽火漫天。
春田身為手栓式步槍,雖然射速遠不及步槍那樣猛烈,但憑藉著無比的精準度和本身的射擊經驗,將自己固守的長廊做為獵場,入侵這領域的敵人,勢將變成春田照門下的目標,一槍一命。
這些的鐵血部隊之所以有戰力能夠強攻格里芬基地,更甚至於攻進基地內部,多歸功於前一陣子鐵血工造的一系列AI爆走現象,隨後駭入軍方的人形部隊,它們多半配有堅厚的裝甲,以及一般人形所無法比擬之火力,而這次將基地外大門及內部防護門逐一摧毀的武器,是被稱為NEMEUM鋼獅的軍用機甲,活像個會移動的火砲,部屬時前方的砲盾可以做為固定用的駐鋤外,也為後方的單位帶來保護,而唯一的,也是最有危脅性的部分,即是它那大口徑的火砲,似乎可藉由電磁加速蓄力來提升火力,足夠摧毀路徑上的一切。
幾十槍下來,堆積起來的人型殘骸開始妨礙了視界,此時春田霎時一身寒意,一發子彈直穿殘骸襲來,擦過了鬢角,那瞬間了解到她現在的敵人已不是普通的鐵血步槍兵,而是稱為JAEGER的狙擊手人型單位。
「啊啦...這下變得有趣了,剛剛要不是反應夠快的話,頭上就多了個洞呢。」春田躲在轉角處,嘲諷著自己所面臨的處境,從一名獵人轉為一隻獵物,是何等羞辱。
現在春田冷靜的分析目前的態勢,與外面激烈的戰鬥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短時間內這條約80米的長廊將只會有春田及JAEGER兩人,而在掩護方面,JAEGER擁有那成堆的殘骸可用,春田只有身後的轉角柱子,如果貿然衝出去,不僅可能因為對方持有迷彩披風而不顯見外,也裝備紅外線成像儀可以立即掌握春田的動態。
「就各方面來說都頗為棘手呢...不過呢...」春田在牆後重新裝填了彈藥,向自己右邊看去,有一名已陣亡的格里芬人形,已無機能的癱坐在春田旁邊,春田小聲地說「總是跟在我身邊辛苦妳了,1911,但是...我不會讓妳白白犧牲的。」
說完,春田從M1911的腰帶上取下了一顆煙霧彈,雖然在出勤巡邏期間看過M1911丟過,但對於實際的使用方法根本一知半解。
「我記得只要丟出去就好了,這個一定要成功!」春田將未拔除保險栓的煙霧彈往長廊一丟。
瞬間,JAEGER從紅外線成像儀見一樣物體從轉角處拋射過來,因來不及關閉成像系統判讀的緣故,打算直接射擊解除威脅,之後迅速的瞄準完畢,扣下狙擊槍的扳機,JAEGER的動作十分的俐落,無疑是帶著鐵血工藝的人形,在戰鬥中不會帶有任何的遲疑,而從狙擊槍射出的綠色曳光彈飛向尚在滯留半空中的煙幕彈,並將其射穿。春田的機會來了。
受到曳光彈的高溫誘燃,內部的白磷起了炙熱的化學變化而炸開,形成了遮蓋住整間走廊的煙幕。
M1911的煙霧彈,除了有降低視野的效果外,為對抗外面鐵血的熱成像系統,亦帶有遮蔽紅外線熱能的效用。
目前的JAEGER自覺做出了錯誤判斷已為時已晚,現在無論是頂尖的成像系統還是目視,都無法阻止在這煙幕之中躥動的優秀人形,春田。
春田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而這時JAEGER也聽見了走廊底端傳出了步行的迴音,越來越近,為了能第一擊就能打中春田,JAEGER也開始依靠了特化的感官能力,加強了聽覺。
「喀鏘!」距離50米處的牆壁發出了與金屬撞擊的聲音,無疑是春田與牆壁接觸產生的,JAEGER便毫無遲疑的開出一槍。
「呯!」子彈精確的擊中金屬物體而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但也僅只於打中而已,JAEGER打算在煙消雲散前不做任何動作,直到威脅解除為止。
「坐以待斃呢...那仍然只能當一隻獵物而已喔。」春田半仰臥在距離JAEGER約45米的走廊中央,被濃霧包圍,盡可能降低被彈面積,另側右身將雙腿當作步槍的依托來穩住槍身。
「所以說,依剛剛曳光彈的彈道,妳在那對吧?」春田依方才所見推測出了JAEGER所在位置,朝著煙幕中射去。接下來再也沒有任何來自對方的動靜了。
待煙幕散去,春田眼前的只剩原本的那堆鐵血殘骸外,多了副頭部及槍械連帶貫穿的JAEGER屍體,看到棘手的敵人被消滅掉後,春田站起身來並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鬆了口氣,但心中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1911,對不起,只能怪我無能,必須要使出這種手段...」春田望向倒在一旁的M1911,右肩多出了一顆彈孔,那是春田將她當作誘餌發出聲響,而被JAEGER擊中的。
看著窗外的戰事如火如荼,鐵血的兵力仍是源源不絕,而格里芬正苟延殘喘的掙扎著,無數的人形被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美好過往有如雲煙。
「春田!...春田!妳還在這嗎?」指揮官身後尾隨一名MG42人形來找春田。
「指揮官,我在這裡。」春田走向了指揮官,並重新檢查著備彈的消耗狀況,隨時候令而投入戰場。
「春田,妳跟我回指揮室一下,我們得救了。MG42,固守這個位置,拜託妳了!」指揮官令MG42在長廊取代春田的守備位置,並帶著春田返回指揮室,他們離開長廊後不久,那裡便開始傳出緊湊的槍響,頻率之快,無疑是MG42的連發射擊聲。
回到了指揮室。
「聽好了春田,我們的求救訊號已經有其他格里芬基地接收到了,位於東北方50公里有個叫代號"香格里拉"的格里芬基地,他們會派遣部隊救援,知道嗎?」
「請等一下,指揮官,那之前訊號遭到屏蔽的現象不見了嗎?」
「對,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不過慶幸的是訊號終於能發到更遠的地方了。」
「但指揮官,我們還得撐多久呢?」
「這就是問題了,至少還要一個小時,不過目前的狀況,我很擔心...」
「不用擔心,為了那些被鐵血殺死的孩子們,為了這個防線,為了指揮官,我們會盡全力撐下去的。」
「......」
「指揮官?」
「謝謝妳們...」
人形,從起初便為服侍人類而生,以命令作為生存的方向,直至死亡。
那句道謝,是指揮官最終的遺言,簡潔而真誠,對他來說,不管這些人形與他同進退的動機究竟是出於命令,還是出於純粹的意志,都無所謂,因為以往的時光,才是真實。
那一瞬間,指揮室的外側牆面炸開,兩人遭衝擊波彈飛倒在指揮室另一側,不久後春田因接連不斷的建築震動而喚回意識,雖然眼前一篇模糊,房內夾雜著煙塵及滿地鑠石,而指揮官則被吹飛到角落躺著,一動也不動。
「指揮官!」春田跨過了石礫,穿越沙塵到了指揮官身邊,但...指揮官早已沒了氣息,人類的死亡,無法靠著心智雲圖將其復活,是真正的永別。
春田不斷的擺晃著那具軀體,嘗試將他,她們的指揮官喚醒,嘴裡不斷的喊著「指揮官!...指揮官!...拜託您...不要就這樣丟下我們...」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春田最後放棄了希望,只是默默的守在指揮官身旁,然後...
「指揮官,如果您現在在那所謂的天堂看著我的話...」春田帶著一抹微笑,斜視著被炸出來的洞口,逐漸湧入繞背突襲的鐵血單位。
「我願意為了守護您,不停戰鬥...」春田起身,將自己裙子撕下,蓋在指揮官的遺體上,臉上的表情驟變,眼神凝聚著非同一般的殺意。
「直到生命結束為止...」拿起了步槍,接上了指揮官贈與的刺刀,刀刃寒光陣陣,無不吸引了所有鐵血人形的注意。
「來吧!鐵血!我,斯普林菲爾德,將會是妳們的對手!」春田的刀刃指向鐵血,鐵血的槍口指向春田,火力差距懸殊。
「妳們準備好了嗎!」
隨後春田即向鐵血衝去,記憶到此為止。
「妳們...在我臨終之際,可以幫我完成一個心願嗎?」春田了解自己來日無多,向四人說「先將我抬到指揮官旁邊吧,我想再跟指揮官說些話」。
她們照做了。
春田自認已經成了廢鐵,因肢體機件損壞而無法行動,也意識到了這樣的自己只是累贅。
「指揮官,您覺得我已經達成任務了嗎?」春田在指揮官遺體旁耳語「請原諒我的任性,如果可以的話...」
春田話說到一半,淚水早已在眼眶打轉,人形上的了天堂嗎?在閉上眼後,能夠與最喜歡的指揮官相見嗎?
「妳們聽我說,接下來我以副官之名,代指揮官向妳們傳達最後的命令」春田向四人說出了最後的命令「那支救援隊最後通訊的座標是... 3°07'02.8"S 37°20'48.9"E,位於西西北50公里的一處半山腰上,前往那地方,活下去吧。」
「春田,我們帶著妳走吧!」但春田搖搖頭,拒絕了AK47的要求。
「我還沒說我最後的心願呢...」春田說「朝我開槍吧...」
沒有人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向自己的同伴開槍?
「春田,這是什麼鬼話...妳...是認真的嗎?」
「47,妳看我,成了這副德性...」
「那又怎麼樣?我們背著妳一起走就好啦!」
「不行的...」
「為什麼?」
「我是指揮官的副官,終其一生都會在他身旁...」
「這算什麼...難道...活下去就不重要嗎?」
「那是妳們要做的,對我來說...」
「我不想聽...春田,妳很自私,一廂情願的為了自己的理想,而讓自己的同伴染血。」
「...」
「...」
「春田前輩,我了解妳的意思。」M1舉起了步槍,瞄準春田的頭部。
「M1妳在做什麼!?」L85衝向M1,抓著她的步槍。
「85,放開我!」
「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掉了!」
「妳們還不明白嗎?春田前輩她不過做了跟我們一樣的事情罷了!」
AK47面對眼前的混亂早已不知所措,卻不知為何會突然注意到眼角餘光裡的春田。
「47,我們守護了自己所愛的事物,那是榮耀,但守護了自己所愛的人,是幸福...」
「春田...」
「我想繼續下去,在自己所愛的人身邊...」
「我明白了...」
面對M1與L85兩人彼此爭吵,AK47說道「M1,動手吧」
「AK!?妳認真的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L85無法諒解AK47的決定,無奈、困惑、悲傷,最後只是坐在牆角,用雙手摀住耳朵,只是沉默,不願再說任何一句話。
M1重新舉起了步槍,並瞄準春田。
春田面對M1的槍口,緩緩的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的微笑。
「永別了,春田前輩。」
M1扣下了扳機,那是她有生以來扣得最沉重的一次,隨後的槍響,遠比以往聽到的都要震撼身心,槍聲在室內迴盪,成了哀歌,那瞬間,春田倒下了,倒在她所深愛的指揮官身旁。
「我們走吧...」這場騷動平息後,AK47再次號令出發「我們看得夠多了,M1,把L85扶回來吧,我們先去一趟心智雲圖的儲存機房,看能不能把裡面的硬碟救走,再去看看彈藥庫有沒有物資可以用。」
一行人持續在廢墟內探索,結果不盡然都是好事,儲存機房已經被鋼筋水泥的天花板壓毀,內部的硬碟無一倖免,連自己的也救不回來,整座基地真正的沉眠了,而彈藥庫方面,由於斷電而造成安全鎖失效,在G3的猛烈射擊下被徹底摧毀,並從內搜刮了不少高效能彈藥與配件。
「VFL瞄準鏡,似乎搭上戰術滑軌就能用呢,試著裝裝看吧?」G3搜刮了VFL瞄準鏡。
「想不到指揮官還留了這手好貨...」AK47搜刮了KSTSP(POSP)瞄準鏡與大量彈藥。
「話說,我是不是...該向指揮官道聲歉?」M1看著牆上陳列了基地內各槍種所支援的刺刀,當然不乏四人所用的類型,在看過春田應用刺刀的結果後,決定把這份指揮官賜與的禮物一併帶走,這不只是感謝,也是緬懷。
離開了基地大門,回首著自己以前在這裡的點點滴滴,和平、歡笑,一切的回憶都在一次鐵血的突進後灰飛煙滅。
四人開始往目的地座標前進,那是他們從來沒有偵查過的區域,於是變得格外小心,但慶幸的是,除了L85的槍完全損毀之外,其餘三人武裝皆是齊全的狀態。
「我終究...還是很沒用...」L85情緒低落的喃喃自語,自認為自己從頭到尾什麼事都無法做到,從以前到現在老給隊友添麻煩,看著損毀的步槍,現在卻連戰鬥的能力都被剝奪了。
四人不斷著朝著目的地前進,途中看見了一些之前沒看過的鐵血單位殘骸,那些不是人形,反而是類似PROWLER或JAGUAR等的非人形智能作戰單位,但更特別的是,這些單位無論是機械結構的複雜程度,擁有的武裝,及防衛能力都是無與倫比的。
「這些特殊的複合裝甲,這些東西跟AEGIS一樣,也是軍方的傑作嗎?」M1敲著殘骸上的鋼片,摸起來有種粗糙感,似乎並沒有經過與一般鋼板相同的打磨處理,且觸感十分的厚實,這支殘骸像極了節肢動物,只是這單位僅擁有六支腳。
前方的兩隻腳與後方比起來較為粗壯,適合為正面提供防護,除了設置了複合式裝甲外,再另披較易更換的外掛式鋼板,減輕主要裝甲的負擔,而後方四隻腳較為細長,多關節設計能夠克服嚴峻的地形,其外,更令人注目的無非是大口徑的下掛式火砲,在軍方先進的彈道系統輔助之下,精準、火力、快速成了它的代名詞,他們稱它叫「MANTICORE」。
「不久前從指揮官桌上的報告看到,軍方當時似乎建造了一系列特殊的機甲想要來抵制南方的鐵血暴走事件」
「但是不僅失敗了,反而還被鐵血利用,反噬我們嗎?」M1與G3兩人討論著。
「所以這就是MANTICORE,又稱蠍甲獸嗎?看來是四隊的傑作。」G3以手拂過MANTICORE的裝甲,上面佈滿各式穿甲彈擊中的彈孔,有些較大而且呈線性排列的的彈孔可能是M2HB用MK211穿甲彈掃射出來的,而有些集中於內側的可能是M99為了能直接擊中MANTICORE身體的要害,用MK169穿甲彈射擊形成。
這時的AK47,照她的個性應該會在路上喋喋不休,不斷的宣洩、埋怨,但不知為何,不僅全程靜默,現在也只是盤腿坐著,用新取得的瞄準鏡看著遠方某處,不發一語。
「AK,你發現了什麼嗎?」G3問道。
「嗯...沒錯,十分不妙的東西。」AK47回答,而眼睛仍注視著瞄準鏡內的影像。
「我瞄準鏡的倍率比較高,也讓我看一下吧,在哪裏?」G3通過了瞄準鏡窺向AK47手指的位置,希望了解該處的情形。
「AK,看來真的很不妙呢...」
「沒錯吧,如果它們靠過來的話,我們可無處可躲,且連擊退的能力也沒有。」
兩人所見的,是遠方的一支鐵血巡邏隊,但規模非同一般,且有MANTICORE等各式軍方裝甲單位隨行,應該是從進攻的鐵血分編出來,返回戰場偵查的。
就算是M1,也無法輕易的擊穿軍方裝甲單位的裝甲,就算是G3和AK47,也無法同時應付需要用機槍才能擊退的數量。那支鐵血巡邏隊,佔盡了人數及戰力的優勢,對四人來說,情形極為不利。
「話說,L85她的情況怎麼樣?」AK47向M1問道,M1自從離開基地之後就關切著L85。「很難說,感覺真的很糟吧...現在的她,空有火控核心,卻只能跟民用的她一樣,無能為力」。
M1看著,L85不發一語的靠坐在MANTICORE後肢,低頭凝視著自己的步槍,腰間繫著了指揮官為了她們買的刺刀,指揮官曾說「聽說以前英國的軍方在配置L85的時候,為保有刺槍的傳統,因而給L85設計形式特別的刺刀,而刺槍衝鋒,是一種就算面對的是如何強大的敵人,仍然大無畏的向它殺去的戰鬥方式,那...我面前的85,是否也擁有那種精神呢?」
L85神情落魄的低語「看來我還是讓指揮官失望了...」
「所有人!快躲起來!」AK47朝著其他人大喊「那支巡邏隊往這個方向移動了!」
G3隨後起身「難道是我們的位置被發現了嗎?」
AK47粗略分析後達道「不可能,他們身邊沒有偵查單位,看不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可能只是會經過這裡而已,總之大家先躲在MANTICORE後面吧!」
稍後,四人分別躲在MANTICORE另一側及下方的空隙,或著是周圍的岩石後方,並各自著推敲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情況,到底它們只是路經於此,還是準備要好好開始獵殺,隨著鐵血巡邏隊的步伐越發接近,四人屏息以待,無論是要盡可能縮起身體,還是灌彈入膛。
三百公尺近了,已可清楚聽見疑似軍方裝甲單位的腳步聲,身上裝備著堅硬的鎧甲,拖著沉重的步伐,曾經以為會是同一陣線的強大盟友,如今卻成為了任鐵血擺布的旗子。
兩百公尺近了,開始聽見了鐵血車輛的引擎聲,井然有序的排起陣型,以包圍陣型在旁護衛著整支隊伍,它們的數量不多且強度薄弱,但擁有人形有所不及的機動性,如果被其襲擊將有可能被短時間圍剿。
一百公尺近了,所有人型的腳步聲此起彼落,頻率輕重不一,數量之大,所產生的振動讓面上的石子不斷跳動,如果將其對上,四人無非僅有全滅的結局,能否成功倖免渡過,全憑命運抉擇。
「已經這麼近了,卻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G3躲在旁邊的岩石死角處。
「路徑沒有改變,還是維持一樣的行進方向嗎?」M1躲在另一邊的低矮土窟裡觀察著。
「整支隊伍的陣型沒有改變,但已經避開了MANTICORE,繞過去了。」AK47帶著L85躲到MANTICORE身下與前肢的空隙處竊喜著。
隨著整支部隊走遠,四人才稍稍鬆一口氣,打算於完全遠離視線範圍時再行整備。
「所有人先別動,還有三個人...」AK47輕聲警告其他人。
在大部隊離去後,後方還尾隨了三名VESPID步槍兵,疑似負責對後警戒的角色,雖然距離才約兩百公尺,但如果恣意發動突擊,卻稍有失手的話,他們將有可能會發出訊息,讓大部隊轉回來殲滅四人,鑑此,AK47決定靜觀其變,可以的話便不出手。
過了一會兒,那三名鐵血的步槍兵駐足於一堆殘骸前,並四處張望著,似乎發現了什麼,然後將其翻開,拉出了被壓在下面的人形。
「那是...蠍式!?她們想對她做甚麼?」G3使用了瞄準鏡於岩石後持續窺視著,接下來映入眼簾的是從來未見過的景象。
三名VESPID步槍兵上下打量著蠍式那已殘破不堪的軀體,而蠍式雖看似已奄奄一息,卻在見了鐵血後用盡最後一口氣以空手拚搏,但最終仍不敵三把步槍連番掃射,身中數槍後倒地不起,其中一名鐵血使勁踹了蠍式一腳,對這種反抗表示不屑。
隨後她們繼續堆翻殘骸堆,果不其然找到了第二具格里芬人形,但氣數已盡,卻仍打算將她拖出來。
「為什麼已經死了卻還要拖出來?」G3十分的疑惑道。
「可能是要擷取我們格里芬人形的資料吧...如果她們現在拖出來的那具是所屬作戰梯隊的成員,那她們所含的機密資料可真讓人不仍小覷。」AK47推測著。
「不會的,她們現在拖出來的人形不是作戰梯隊的成員」
「那是誰?」
「是...斯登...」G3確認了死亡人形的型號,那是配屬於勤務執掌的戰術人形「斯登MK-II衝鋒槍」,因受到指揮官指揮,為了爭取作戰梯隊的補給時間而衝上前線與大規模的敵軍攻勢血戰,最終的結果不以為然。
「斯登!?」聽到了名字後,L85從失落中回神,並爬出MANTICORE往殘骸的方向看去。
「我們必須去救她!」L85向大家求情,縱使斯登早已回天乏術。
「沒用的,就算救了又能怎麼樣?」M1反駁了L85的請求。
「85,我能明白妳的感受,斯登與所有人的事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喪失了所有機會。」AK47拍著L85的肩膀說道,希望L85能將這一切悲劇放下。
L85明白,現在的她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第五梯隊,而只是為了繼續活下去的群體,第五梯隊這個編制早已在隨著基地陷落後消失殆盡。
然而,就在L85陷入決心的泥沼而猶豫不決時,鐵血步槍兵們的工作也開始受阻。
斯登因不明原因卡住而無法將全身抽出,鐵血的步槍兵們則是想用盡力氣的將其拔出,斯登兩手各由一名步槍兵拉扯著,原本因損壞而脆弱不堪的肢體也開始慢慢剝落。
L85眼睜睜的看著她曾經的夥伴在死去後仍遭到生吞活剝,已不願再沉默。
L85獨自一人坐在指揮部庭園的長凳上,前方的花圃傳來陣陣清香,抬頭一望,好比藍色畫布般的萬里晴空,不沾染一片雲彩,這座指揮部矗立在平原帶上,維護著周圍的安全。
這樣的天氣與平靜的氛圍下,心情本應該十分愜意,但L85的心中總是帶著一份苦悶,卻終得無處傾訴。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總是煩悶著「如何能跟其他人一樣?」看著戰鬥梯隊每次出征便戰果豐碩,平時基地內勤務自己的效率也跟不上大家的腳步。
「妳在這裡做什麼呢?」
一個聲音將L85喚醒,驚覺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隨後往旁看去,是一名身著紅色短外套與格子裙的金髮少女,她有著一顆純樸善良的心,大家稱她叫「斯登」。
「啊,是斯登醬啊,好久不見呢...」
「對啊,我記得妳叫...L85A1對嗎?上次見面已經是三個禮拜前的事了。」
「咦?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嗎?」
「嗯,話說我看到妳一個人坐在這一愣一愣的,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呃...這個嘛...也沒甚麼啦...」
「這樣不行喔,如果心裡有話跟我說沒有關係的,說不定也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呢!」
斯登與L85初次的邂逅,是在一次大型餐會前的佈置作業時認識的,那時L85雖然為了能獲得所有人的肯定,而熱衷於佈置事務,但卻總是搞砸,讓不少人也必須處理這些多出來的麻煩。
一次,L85受託擺放瓷盤,卻不小心被垂在地上的桌巾絆倒,而摔破了不少盤子,手也被劃傷,這時第一個衝出來關心L85的,正是斯登。
「如果我這樣老是什麼都做不好,這樣要怎麼獲得同伴們的肯定呢?」L85將自身的想法告訴了斯登,雖然有心有餘但力不足,想要積極地做好所有事,卻總是做不好。
斯登聽了聽,輕輕握了L85的手說道「這種事情,大家都一樣的,L85A1...對了,我可以叫妳85嗎?」
「可以呦...」
「85,我想,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勉強自己,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大家。」
「那我該怎麼做?」
「先做自己比較擅長的事,很快的學會了一些做事要領後,在往後做事就會比較順心了,而且不用在心裡為自己增加負擔,先學著放輕鬆吧,85」
「擅長的事...我只記得我會的只有泡紅茶而已,但看來沒什麼用...」
「紅茶嗎?太好了!」
「咦?斯登醬,怎麼了嗎!?」
「我正苦惱要怎麼解決指揮官下午茶的問題呢,原來85懂得沖泡紅茶,太好了!」
斯登有時會貼心的為午時仍在處理文件的指揮官準備點心,但由於不具備沖泡飲品的技能,總是讓指揮官在吃完點心後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而在得知L85熟悉沖泡茶類的技巧後,每到午間時刻,便會邀L85至廚房準備午茶,在那之後L85也授得指揮官建言下,做事效率也略微提升,雖然偶爾還是會犯點小錯,但也都無傷大雅,最終L85拾回了信心。
「AK,L85人呢?」G3向AK47問道。
「什麼?她不就在我旁...人呢!?」
這時M1指著鐵血的方向說道「L85她跑過去了!AK,怎麼辦?」
「她該不會要...妳們掩護L85,我去把她帶回來!」說完AK翻過MANTICORE向L85跑去。
L85不甘自己變得對一切無能為力,為什麼有能力的人卻總是漠不關心,既然這樣,只要自己還有力量,就用勇敢的面對它吧!
拔出了刺刀,將其裝套於槍管上,無法射擊的破損步槍,變成了利劍,刀鋒直指著敵人,不再帶著一絲怯懦,向其衝去的理由,僅僅是像其他人一樣,僅僅是像春田一樣,為了自己所想守護的事物而戰,而這次,為了戰鬥而讓自己變的自私吧!
「喝啊!!!」L85朝著前方的岩石一躍而上。
那瞬間,鐵血們對這突襲不知所措,面對這個瘋狂的近戰人形徹底震懾了,等到回神時,位於中間的同伴已被這名格里芬人形擊倒,刺刀深深刺進頭盔裡。
「怎麼辦!拔不出來!」成功刺殺了中間的鐵血步槍兵,L85卻發現刺刀被鐵血的頭盔卡住而動彈不得,而兩旁的鐵血已開始反應過來,並準備朝她射擊,看來L85的大勢已去。
兩聲來自遠方的槍響後,鐵血雙雙倒地。
「兩百公尺在這瞄準鏡下就跟二十公尺一樣近呢」G3得意的說道。
「妳有考慮我的感受嗎?G3,我槍上可是什麼輔助瞄具都沒有喔」M1語帶調侃的回應G3。
L85在緊要關頭得救後,思緒漸漸回歸,不敢接受自己剛剛所做的決定,自己瘋狂的行為舉止,和在隊友援護下所撿回的一條命。
「L85,妳沒事吧!」AK及時趕到。
「AK...我很抱歉,對一直以來的事,都很抱歉...」
「已經沒事了...L85,妳很勇敢」。
一段時間後,G3與M1相繼來到殘骸堆旁,四人看著蠍式與斯登的屍體,對她們曾經的勇敢事蹟深感欽佩,但也對她們的死感到惋惜。
一路上,她們看到太多死亡了。
「所以,我們要繼續前進嗎?」M1問道。
「L85,這次妳來決定吧」AK47決定讓L85說說自己的意見。
L85沉思著,一路上,所有格里芬的夥伴們,與鐵血戰鬥到至死方休,而最後在骯髒的戰場永眠後,也已無人為她們喝采,無為她們送葬,無法再度復生,在經過這次事情之後,了解到她們不只終得曝屍荒野,也會被後來的敵人褻瀆,她決定了。
「埋起來吧...全部,所有人型,指揮官,曾經身在格里芬的大家...」
「看來我選了份不輕鬆的差事呢...哈哈...」AK47苦笑著。
在往後的幾個小時,四人回到了格里芬基地,一路從基地內、外,基地周圍的戰場,一路尋獲不少同伴的遺體,並將她們群集中到附近一處大型的彈坑,從規模來看,只有JAGUAR這種大口徑迫砲車才能炸出這種規模。
「好了,我跟G3已經把這附近繞過一遍了,找的到的都在這裡了...」M1與G3在外圍搜索任何找的到的同伴。
「我跟L85也是,基地裡的也在這裡了,還有...指揮官跟春田...」AK47與L85合力找尋基地內所有的人形,無意外的,內部全是戰鬥梯隊的成員。
隨後將所有尋獲的人一併搬進彈坑內,每個都好似只是睡著般躺在裡面。
「總數82人,但這裡只有49個...剩下的失蹤找不到了...」M1說道。
失蹤的人形裡,大部分是派於戰場周邊的較多,畢竟地緣廣闊,鐵血與格里芬的人形已混雜在一起。
「好吧...我們開始吧...」L85拿起從基地內倉庫帶來的鏟子。
四人架起了槍,彼此的槍緊密依靠,代表著未來四人將互相扶持。
手中鏟子鏟起了一堆土,就這樣往下瀉落,一點一滴,砂礫埋葬自己以前的朋友、同伴、指揮官,然後慢慢的將大坑填滿,最後,甚麼也不復見。
四人不發一語,將手中的鐵鏟拋棄,重新抓起步槍,再次往目的地出發...
在那遙遠的彼方,是一座豎立於炎熱大陸,被稱為「吉利馬札羅」的雪山。
-完
途中...
「對了,G3,妳那時用的是什麼奇怪的握法?」
「那也是指揮官教我的,被稱為C-Clamp的握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