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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如果指揮官將手中的筆當成了槍,
並將對戰術少女的情感化作彈藥的話,這將會誕生出怎樣的火花呢?
作品 ——《惡靈前線》
作者:Jerry83
“喂,有火嗎?”
一名戴著白色頭盔,背著突擊步槍的士兵叼著菸朝另一名步槍兵伸出手來,
“站崗不能抽菸吧,被逮到就麻煩了。”
他的同伴從上衣口袋中掏出打火機,
“啪!”
打火機冒出小小的火苗,步槍兵的臉緊挨著打火機,
“呼……”
他吐出濃濃的雲煙,同時仰望著滿天星斗的夜空,
“你也真是散漫,別以為格里芬不在這就這麼鬆懈。”
“別這麼說唄,”
步槍兵順手彈了彈菸灰,
“好不容易可以擺脫那些麻煩的傢伙,輕鬆下唄。”
“說的也是,我的確不想再見到他們,一想到他們我的舊傷又再隱隱作痛。”
他的同伴輕輕揉著他的左肩,
“上次在羅馬尼亞挨了一發國家競賽子彈,我可不想再玩一回。”
“所以說啦,這次只是來渡假罷了。”
“喂!你們兩個!”
在他們兩個上頭傳來一聲喝斥,他們不約而同的仰望著聲音來源,只見一隻青綠色的大眼正不悅的瞪著他們,
“好好站哨!別聊天!”
“好好好……”
兩名步槍兵對著哨塔揮揮手,那名狙兵才將視線移開,
鐵血上個星期才開始駐紮在這裡,原本只有一兩支梯隊在附近巡邏,才過了僅僅數天就有一整個師團駐守,基地內充斥著忙碌的鐵血兵,由於部署還未塵埃落定,鐵血兵們有如無頭蒼蠅般,將附近機場空運來的物資搬運到基地內,雖然周遭防禦工事都大致上安置完畢,但內勤依然嚴重人手不足,許多鐵血兵已經超時工作六個小時以上,但基地的建設依然還有一半還沒有完工,這讓被派駐於此的鐵血頭目傷透了腦筋,
“我說,急啥?等到基地完工之後,再派勘察隊也不遲呀。”
一名短髮,帶著耳飾的鐵血頭目對著螢幕蹙眉道,她雖然表情微微不悅,但語氣仍然輕鬆,
“我只是來提醒你而已,派你到那裏去別太得意忘形了,干擾者。”
螢幕中出現一名丸子頭,穿著女僕裝的鐵血頭目,她一臉嚴肅盯往著螢幕前的干擾者,然而干擾者卻不禁對著螢幕竊笑了起來,
“別擔心,代理人,這裡沒那些格里芬走狗,對我來說容易多了呢,反倒是你那邊,不能再派多一點人手來嗎,再派多點梯隊過來,工作就會進展的快一些。”
“說得容易,我還得要收拾建築師留下來的爛攤子,暫時派給你的人手就是那些,月底前把所有準備工作完成。”
“好好好,我盡量,嘻嘻。”
“我會過去了解狀況,記得保持聯繫。”
代理人語畢,螢幕立刻黯淡了下來,
“通訊結束了,頭目。”
坐在干擾者前方的步槍兵轉頭仰望著干擾者,
“哼哼,月底?拜託,就這種速度看來,兩個月完成都很勉強呢,比起不知民間疾苦的代理人小姐,格里芬倒是可愛多了呢。”
干擾者對著發黑的通訊螢幕喃喃自語道,她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正巧一名提著盾牌的士兵正打開了房門進來,
“頭目,剛剛最後一批物資已經從機場運過來了。”
“好好,你們自己弄弄吧,我要去喝杯茶悠哉一下了。”
干擾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通訊室,留下步槍兵們與盾兵互相對望著,
巴西這裡屬於熱帶地區,一年四季溫差不大,濕熱多雨的氣候造就濃密的亞馬遜叢林,相較於習慣生活於天寒地凍的干擾者而言,巴西實在不是個多舒適的地方,大雨不分晝夜的下著,使得交通道路泥濘不堪,許多滿載著物資的載具都深深的陷入泥沼之中,嚴重的阻撓著建設工作的進行,而鐵血兵們卻必須頂著大雨拚命工作,一面要顧及工作進度,一面也要顧慮避免過度淋雨而導致的身軀鏽蝕。
干擾者並不了解這塊駐地的重要性,也從未去追究其意義,一方面只是要從代理人的眼皮底下混水摸魚,另一方面也是要盡可能的保留自身的權力,自從被格里芬擊敗之後,這是她頭一次被分配到外地去,同時被賦予了前所未有的地方控制權,這讓她在出發前得意了許久,但她很快的就發現現實與想像有著極大的差距,先是水土不服讓她著實在抵達後的數天之間上吐下瀉,接著緊湊的工作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讓她想在巴西遊手好閒的幻想徹底破滅,而惡劣的天氣更是讓她心浮氣躁,失去以往吊兒啷噹的態度的干擾者恨不得丟下工作跑去數千里遠的里約熱內盧做沙灘日光浴,然而代理人跟她的約定卻明確表示直到基地建設完成之後才會派另一名鐵血頭目與干擾者分攤工作。
干擾者無奈的將茶杯裡剩下的紅茶一飲而盡,身子往沙發上一靠,頭一仰便沉沉睡去,而窗外又開始滴滴答答的下起傾盆大雨。
“可惡,好不容易才有好天氣,又開始下雨!”
站哨的步槍兵大聲啐罵道,嘴裡的香菸已經被雨打得溼透,
“呵呵,可惜了,你剛點的菸。”
“我才剛沒吸幾口就下雨,老天總是跟我們做對!”
“我看這雨不到交班是不會停的,你就忍忍些吧。”
步槍兵將嘴裡的菸條往路面一扔,兩人靜靜望著菸條落在積水的路面,激成小小的水花。
在大雨之下,積水匯流成一條小溪,將菸條輕盈的帶往路邊的水溝,直到菸條從兩人的視線中消失前,兩人不曾將注意力從菸條上移開,吵雜的雨聲形成有效的音牆,阻隔了一切的聲響,即使在哨塔上的狙兵已經對著他們喊叫至少持續了數分鐘之久,他們兩人依然置若罔聞。
“喂!喂!”
“欸,好像有人在叫我們。”
其中一名步槍兵輕輕指著哨塔,
“幹嘛?怎麼啦!”
彈走菸條的步槍兵仰望著哨塔,隔著窗戶對裡面的狙兵大聲回應,
“前面好像有人!”
狙兵一面手指著哨卡外的路面,一面對著他們大聲吼叫,
“有人?賽啦!這裡除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動物會闖進來,從來沒看過人類阿!”
“他大概把猩猩或猴子之類的看錯了吧?”
步槍兵聳聳肩說道,他的同伴仰頭對著哨塔大聲回應,
“大概是猴子啦,別擔心!”
狙兵欲言又止,她似乎放棄了爭辯,在濃密的大雨阻隔之下,即使是大白天視線也只有數公尺,更不用說漆黑的夜晚,除了哨塔上裝設的探照燈,其餘的光線根本無法有效照亮路面,所以對站哨的步槍兵而言,將移動中的物體辨認為附近出沒的的動物再正常不過,
“欸,可是會有猴子在下雨還出來亂跑的嗎?”
步槍兵忽然感到有種莫名的疑惑,他並未將他的疑惑告知他身旁的夥伴,只是將這問題埋藏在心中,她斜眼瞟著站在一旁的夥伴,想像她聽了這問題會如何做回應,步槍兵內心掙扎了許久,靜靜的期盼著換班的時間的到來,畢竟這問題可能過於愚蠢,擔心被同伴嘲笑之下便打了退堂鼓,雖然他並未親眼見到如同狙兵所說的不明物體,但還是努力凝視著遠處的路面,試圖尋找如同狙兵所述的景象。
“嘿,換班了!”
從後方傳來同袍的呼喚,他們兩人同時轉身迎向從後方來的兩名步槍兵,
“雨還是沒變小阿。”
“是阿,從我們站崗一直下到現在。”
“好啦,這樣你就可去抽一根了。”
“嗯,這倒也是。”
步槍兵在離開的同時,不經意的瞥向遠處哨卡外的路面,
“嗯,那裏怎麼了?”
“啊,沒事……”
“剛剛在上面狙兵說,好像有看到疑似猴子的動物,不過我們倆都沒看到就是了。”
步槍兵的同伴看他面有難色,便將實情說了出來,然而接班的兩名步槍兵卻意味深長的對望著彼此,
“老實說昨天也有人看到,也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現的。”
“真的假的?”
“嗯,也是負責監視的狙兵發現的,他們武器配有狙擊鏡,視野比我們遠的多。”
“原來我們不是第一批目擊者。”
“不瞞你們說,”
接班的步槍兵臉色凝重的湊近他們倆,
“這個『猴子』根本只會用兩隻腳走路。”
“胡……說八道!”
“雖然走路很慢,而且搖搖晃晃的,但很肯定,他們可不是一般的猴子。”
步槍兵與他的同伴一臉驚駭,
“你們……也看過?”
“沒,我是從運送貨物的龍騎兵那裏聽來的,他們有人前天晚上在機場附近有目擊到一隻。”
“我的老天……”
“總之只是傳言啦,雖說有人親眼看到,但也是在大雨之下相距數十公尺外看到的,也有可能模糊不清之下將真正猴子的猴子看錯之類,所以別擔心啦。”
接班的步槍兵輕輕拍著同伴的肩膀,面露微笑。
“喂!喂!”
眾人聽到哨塔傳來狙兵的呼叫,不約而同的仰望著上方,只見狙兵三步併作兩步從塔頂衝下來,
“怎了?神麼事需要這麼驚慌?”
只見狙兵面貌慘白,手指著哨卡外,一手緊揪著步槍兵的衣領,
“外……外面……有……有……”
狙兵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步槍兵們一面拍著她的背,一面努力安撫著狙兵,試圖讓狙兵穩住呼吸,
“慢慢說呀,難道說又看見啦?”
“我又……又看……到了,我看……看到……有兩……兩隻……”
步槍兵們面面相覷,神情難掩驚愕,
“怎辦?要通報頭目嗎?”
“可是,如果只是一般的動物的話,我們會挨罵的。”
“不如出去看看……”
“欸,我覺得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以免出了神麼麻煩。”
“唉,只是出去看一下,確認那倒底是神麼,馬上就回來了。”
“對阿,只要門口有人守著就沒什麼大問題。”
眾人一陣沉默,一旁的狙兵坐立難安的望著他們,
“好吧,我們兩人出去看看,你們在大門守著,出了神麼問題立刻通報頭目,還有妳可以提供狙擊掩護嗎?”
接班的步槍兵手指著狙兵問道,
“嗯,沒問題。”
“好,我們馬上回來。”
接班的步槍兵立刻與他的同伴兩人踏著積水的路面走出哨卡外,
“這該死的雨,我神麼都看不見!”
步槍兵罵道,他舉著突擊步槍,持續往前緩緩邁進,
“欸,是不是該回去了,我們似乎超過了基地警戒線外,再繼續走就是禁區了,要是沒通報頭目的話會關禁閉的!”
他的同伴也舉著突擊步槍,目光環繞四周警戒著,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他們倆突擊步槍上的戰術手電筒,但是在這大雨之下,他們只能看見前方三公尺內的路面,其他地方根本漆黑一片,要是關上了手電筒,那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兩人頂著大雨小心翼翼的前進著。
“好了啦!夠了啦!回去啦!”
同伴不悅的催促道,
“嘿,再觀察一下,一下就好。”
“我說你啊!”
“噓!”
步槍兵示意同伴安靜,同時手指著前方,同伴將光源對著步槍兵所指的方向,對鐵血而言,只要確認目標物是人類,就授權士兵以武力除去目標物,甚至在偵查任務中更是如此,然而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們感到猶豫。
“那……那就是……”
“嗯,有可能是那東西的真面目。”
兩人循著手電筒的燈光,凝視著路邊一根樹幹的後方,一個疑似人型的生物緊靠著樹幹,毫無氣息般的依靠著,背對著他們,從微弱的光線中隱約可以看到烏黑的毛髮垂在身後,外表上看起似乎是個雌性個體。
“你看,她有穿著衣服呢。”
步槍兵輕聲細語的說著,同時緩緩的向前方移動,她的同伴不安的跟在身後,
“是人類嗎?為甚麼會在這裡?”
“嗯,不知道,我要再看得更清楚點。”
步槍兵執著的向前移動,同時高舉著突擊步槍,
“喂!適可而止!”
他的同伴猛然按住步槍兵的肩膀,
“啪!”
這一聲驚動了樹幹後的生物,她無搖搖晃晃的起身離開樹幹,然後忽然間無預警的轉身面對著他們,
“嗚啊!”
兩人被這一舉動嚇得連連倒退,手中緊握著突擊步槍,大氣不敢吭一聲,兩人眼前的這個生物雙眼空洞無神,衣衫襤褸,破爛的上衣同時滲著斑斑血跡,嘴角也殘留著血跡,身體彷彿遭受重創般搖搖欲墜。
“她受傷了呢。”
“沒想到這裡還有殘存的人類。”
“要通報頭目嗎?”
“嗯,任務簡報中有說過這次任務是機密任務,是絕不能被人類或格里芬發現的,斃了她之後拖回基地去。”
“知道了。”
步槍兵舉起突擊步槍,
“咻咻!”
兩道綠光擊穿不明生物的身軀,她的身子隨著高能量的衝擊而晃動了一陣,然而她卻未因此而倒下,
“搞……搞神麼……”
步槍兵大惑不解的望著眼前的不明生物,她緊握著突擊步槍瞄準著不明生物,
“咻咻!咻咻!”
數道綠光打穿了不明生物的身軀,逼得她連連倒退,但隨著射擊的停止,不明生物又穩住了身軀,蹣跚的朝他們走過來,
“這……這怎麼可能……”
步槍兵神色慌張,他的同伴與他一樣方寸大亂,對著此一現象驚駭不已,隨著不明生物寸寸進逼,他們也踉蹌向後倒退,
“我說,再射她幾槍看看,剛剛只是沒有命中要害……”
“那個,或許我們可能要撤了……”
他的同伴指指步槍兵的身後,步槍兵轉身察看他的四周,只見他們倆不知何時已經被數量眾多的不明生物們團團包圍,不明生物們拖著沉重的腳步由四面八方朝兩人逐漸聚攏過來,兩人緊緊挨著彼此,
“他們太多人了……這下逃不掉了!”
“別說傻話,他們雖然數量很多,但移動得很慢,只要抓緊時機一定逃的掉!”
步槍兵集中火力朝不明生物數量較少處頻頻開槍打出空隙,
“跟我來,趁他們尚未聚集過來,從縫隙中逃脫!”
兩名步槍兵一面朝不明生物頻頻射擊,一面拔足狂奔,每當他們從不明生物身旁經過,不明生物便伸出雙手試圖捉住他們,
“我不想這麼說,”
步槍兵的同伴在後面大聲叫道,
“他們真的是活人嗎?”
“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們已經離開通信範圍太遠了!一邊跑一邊想辦法聯絡哨口的人!”
兩人義無反顧的朝基地的方向逃命,
“嗚啊!放開我!”
正當步槍兵好不容易看見突破口,心中覺得慶幸的同時,後方傳來一聲淒慘的哀嚎,步槍兵一個轉身查看,驚嚇之餘看見一個不明生物緊捉著步槍兵同伴的手臂,不明生物力量大的驚人,無論他怎樣掙扎,不明生物的手有如鉗子般緊扣著步槍兵同伴的手臂,正當步槍兵舉槍瞄準不明生物的同時,不明生物冷不防張開血噴大口,一口咬住步槍兵同伴的手臂,
“啊啊阿啊阿阿啊阿啊啊啊啊!”
步槍兵同伴的慘叫響徹整片森林,他越是掙扎,不明生物咬得也越緊,步槍兵朝不明生物猛烈射擊才逼使不明生物離開同伴的身邊,
“撐住!我們快到了!”
步槍兵一手撐起同伴的身軀,邁開沉重的步伐衝出重重包圍,
才走沒幾步,步槍兵同伴卻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嘿!加油!我們已經進入基地警戒線了,就快到了!”
“我不行了!身體好熱!而且頭好暈!”
步槍兵同伴目光閃爍的望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
“一定是太累了,到了基地內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撐住!”
步槍兵回頭看著剛剛走過的道路,遠方隱約有些身影正晃動著,逼得步槍兵不得不加快腳步,
“好了,一起來吧,數到三,一……二……”
還未數完,同伴就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
“嘿嘿夥計!別這樣!我可不能就這樣丟下你!”
步槍兵徒勞的拍打著同伴的身軀,試圖重新喚醒他的同伴,但無論怎樣拍打,同伴卻彷彿毫無生氣般不予以回應,步槍兵焦急萬分的再度撐起同伴的身體,要獨自帶著失去意識的同伴移動是一件極為困難的動作,努力了好一陣子,才勉強的架起同伴沉重的身體,步槍兵奮力向前邁進,正當他為自己的成功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頸部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啊呃!”
步槍兵反射性的甩開他的同伴,轉頭只見同伴滿口鮮紅的組織液,用著空洞的眼神望著他,
“你……你這是……”
步槍兵耐著疼痛,大惑不解的望著他的同伴,然而同伴卻沒有回應他,反而伸出雙手,步履蹣跚的朝他撲來,
感受到危險的步槍兵立即轉身逃跑,他丟下步槍,右手緊按著傷口阻止組織液持續外滲,邁開步伐沒命似的朝基地狂奔,隨著呼吸逐漸緊湊,視線也逐漸模糊,身體彷彿燃燒般灼熱,
“嗚……可惡…..就差那麼一點……”
跑了數分鐘之後,步槍兵終於在距離基地大門數十公尺前仆倒在地,哨塔的探照燈來回照射著哨卡四周,基地似乎就近在眼前,然而他卻無法再繼續往前更進一步,任憑雨水有如機槍般猛烈的打在他的身軀上。
“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動作都太慢了。”
站哨的步槍兵忍不住發了牢騷,
“對阿,明明說十分鐘內會回來,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另一名站哨的步槍兵點頭說道,
“到底發生神麼事,連無線電也不回應……”
“迷路了嗎?若真是如此那麻煩就大了,我們還對這一帶不太熟悉。”
“嘿!回來了!我看到他們了!”
狙兵從上頭對著站哨的步槍兵喊吶道,
“終於啊,可讓我擔心死了呢。”
“看來得想辦法編個故事塘塞頭目了,失聯這麼久我們也會有責任的。”
兩名步槍兵望著黑漆漆的哨卡外頭,期待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只有看到他們一個人!還有……”
“一個?不是兩個人一起出去的嗎?”
“對啊,當著我們的面一起出去的,難道說另一個迷路了?”
“欸!你說還有神麼?”
站哨的步槍兵對著哨塔塔頂大聲吆喝道,
“呃!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很怪!走路搖搖晃晃的……”
“走路搖搖晃晃?”
“他是看錯了吧?”
兩名步槍兵一頭霧水的望著彼此,正當兩人模不著頭緒的同時,大雨之中隱約出現了出去偵查的步槍兵的身影,正搖頭晃腦的朝哨卡緩緩走來,
“我沒看錯吧?是他沒錯吧?”
“嗯,是他沒錯……可是樣子真的不太對勁……”
兩人緊盯著大雨之中行動詭異的步槍兵,他不僅步履蹣跚,兩手空空,原本應隨身攜帶的突擊步槍也不見蹤影,而且雙眼無神,目光呆滯,脖子上還有著一大塊怵目驚心的傷口,令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過去看看吧。”
“老天,到底發生神麼事?”
兩人跨越欄杆走出了大門,迎向了那位行動怪異的步槍兵,
“嘿,你沒事吧?”
“另外一個人呢?你們沒在一起嗎?”
正當站哨的步槍兵伸手試圖攙扶對方之時,對方卻冷不防大口一咬,步槍兵的手掌瞬間血肉模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
“你幹什麼!放開他!”
三人陷入一陣扭打,哨塔內的狙兵握著狙擊槍分秒必爭的尋找機會分開他們,
“咻!”
一道白光擊碎了滿口鮮紅的步槍兵的頭顱,步槍兵立刻倒地不起,
“嗚……嗚…….好痛……”
“可惡,到底怎麼回事?”
站哨的步槍兵拖著同伴往基地內移動,狙兵此時從哨塔一躍而下,
“快點誰來幫忙!有人受傷!”
站哨的步槍兵對著四周大聲吼叫著,其他在門口附近的鐵血士兵紛紛丟下工作往門口方向飛奔而來,
“你們幾個,抬他去修復室!還有你們,立刻向頭目報告!我們遭受身分不明的敵人攻擊!”
幾名盾兵扛著昏迷不醒的步槍兵往修復室的方向匆匆離開,另外兩名切割者則迅速往頭目的房間飛奔而去,
“接下來就看頭目怎麼做了,我作夢都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步槍兵喘著氣,對著狙兵沉吟著,
“我……剛剛忘了說……”
狙兵臉色蒼白的手指著大門,
“剛剛一時分神忘了報告,除了剛剛那名步槍兵之外,我還看到後面有又一大群人搖搖晃晃的正朝這裡走過來!”
“你……你說神麼……一大群人?!”
步槍兵一臉驚駭的望著狙兵,兩人目光隨後同時望向空蕩蕩的哨卡門口。
一名男子獨自在昏暗的房間內忙碌著,他雙眼緊盯著電腦螢幕,嘴裡念念有詞,情緒化的字眼時常脫口而出,但男子始終不曾去留意,他已經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如此的高度專注使他已經維持這個姿勢長達兩個小時之久,表情上卻絲毫沒有疲憊之意。
在電腦桌的另一側則放置著加長型的辦公桌,桌邊疊上了層層的文件,最上方還壓著男子的行動電話避免文件遭大風吹散,而書桌正中央則凌亂的擺滿各式各樣的文具用品,用來批改的紅筆甚至連筆蓋都未蓋緊,筆蓋邊緣正滲出滴滴鮮紅的墨水,而紅筆下方的文件正逐漸的被浸染的血紅。
“講不聽耶,早就跟你說這裡要衝,還再拿狙擊槍!”
男子暴躁的說著,同時雙手手指迅速的在鍵盤上敲打著,螢幕下方很快出現一行文字,男子雙手抱胸,抿著嘴靜靜的等待回應,在那行文字下方很快又多出另一行文字,男子立刻直起腰桿,抬起頭仔細的閱讀那行文字,
“所以我說嗎!”
男子又開始靈巧的敲起鍵盤,同時嘴裡大聲叫罵,
“副武器就要拿近戰啊!旁邊隨便一個平底鍋都比那把小槍好用!”
“咚咚!”
門口傳來一陣敲擊聲,但男子的注意力早就被點腦螢幕所吸引,容不下任何的外界干擾,
“等一下我說丟手雷就給我丟!大家都丟了就只你不丟,想害死大家!”
“咚咚!”
“欸欸猴子猴子!左邊左邊左邊!”
“咚咚咚!”
“欸欸有鳥女啦,誰手上有霰彈的給我打前面!”
“咚咚咚咚咚!”
“大猩猩快跑!不要一直追我啦,幹嘛不去追他們啦!”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石頭石頭石頭!牠要K人了啦!你們誰呀,聲音開那麼大幹嗎?全遊戲就你們槍聲最吵!”
“是我!”
房間大門猛然被踹開,男子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目光同時投向了房門口,一名有著褐髮碧眼,穿著雪白婚紗的女子殺氣騰騰的往男子的方向進逼,
“啊FAL等等啊,我現在在……”
“在忙?!忙到我把門都敲凹了都沒聽見?”
FAL掄著拳頭,男子看見她右手食指的第二關節處明顯有些微的腫脹,
“啊啊那個你也知道的嗎,遊戲中沒辦法暫停的嗎……”
“沒辦法暫停?!好,指揮官你不會,我教你!”
“啊等等!”
FAL猛然伸出食指按下鍵盤上的一個按鈕,螢幕瞬間變的一片漆黑,
“不行這樣啦,突然中離會被圍剿啦!”
“哦?你怕挨他們罵,不怕我現在就可以直接在螢幕正中央開個大洞?”
“阿……那是……”
男子自知理虧,所以他無法立即為自己辯駁,只能任憑眼前的女子氣勢洶洶的指著自己的胸口破口大罵,
“好啦,我錯啦,我真的沒有聽到啦,抱歉啦……”
直到男子認栽般低頭頻頻道歉,FAL才稍稍平息了怒火,但女子依然怒容滿面,她將手中一疊文件丟在男子桌上,衝擊力使桌上的文具飛濺四處,原先已鬆蓋的紅筆筆蓋此時已經不知被震飛到何處,
“這是這次防禦演習作戰的內容,十分鐘後我會再過來。”
FAL一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欸FAL等等,”
男子叫住了眼前的女子,同時拉開了右手邊的抽屜,從中取出了一瓶白色瓶裝物,
“來,右手借我一下。”
女子臉畔閃過一絲紅暈,
“不!用!”
女子大聲罵道,但是話語之中參雜著明顯的嬌氣,
“我打過多少次仗了!這點傷哪裡需要你操心!快給我把正事做好!”
FAL說完便迅速走出了大門,
“乓!”
在房門關閉的同時,男子愁眉不展的望著眼前的文件,
“噢,好不容易才處理完旁邊那疊狗屎,至少讓我放鬆一點吧……”
男子取出被壓在文件底下的紅筆,
“欸,我記得我有蓋上蓋子的呀,噴到哪裡去了?”
男子彎下身子低頭在書桌底下四處摸索著,
“唉,好想回東京……”
喔對了,那名白目的傢伙就是我,我是詹姆斯·奈凡斯,就任格里芬遊騎兵第7騎兵師指揮官,階級是少校,頭銜聽起來很屌對吧?我原本打算加入海軍的啦,畢竟搭軍艦出任務挺拉風的,但是一些原因讓我放棄轉職陸軍,輾轉就來到格里芬啦,我記得那是今年2月多的事情了吧,當初我漫無目的在人行街道上閒逛時,碰巧看見張貼在教會布告欄上的格里芬軍事承包商的募兵文宣,原本只是懷著碰碰運氣的心情入伍,沒想到就落到這番田地啦,否則我原本還有一些私人工作在身,就現況而言還算滿意目前的生活狀況,想到如果真的加入了海軍,就可能陷入永無止盡的勞力壓榨之中,這使我不得不為自己感到慶幸。
我會每周都更換一名副官,其原因是副官的工作量相當繁重,隨著我指揮官經驗的提升而使得工作量逐漸增加,然而我這個指揮官的工作效率實際上卻沒有完全跟上,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混水摸魚,因此為了減輕副官的壓力,我選擇讓部隊裡的戰術人形都有機會擔任副官一職,同時訓練人形資訊處理的能力。
就現況而言,副官的工作壓力比起以往更加沉重,由於我不久前才接到調職的命令,大夥兒一面要適應新的駐紮環境,一面要顧及粗重的基地建設工作,比起其他戰術人形,FAL擔任這段期間的副官更是戰戰兢兢,我經常在凌晨三點之後還可以透過窗戶望見燈火通明的指揮室,而FAL趴在我的辦公桌上打盹的景象已經見怪不怪,因此她對我如此大動肝火也不是沒有原因,看起來我還真是得好好自我反省一下了。
“嗶!”
電腦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
“大概是那些傢伙吧,中途離線可是連線遊戲中的大忌,看來我免不了又要挨一頓牢騷了。”
我輕輕的按下電腦螢幕的開關,
“總部來的視訊通知?”
我凝視著來自網頁發來的通知,並操控滑鼠點下接收的按鈕,
“嘿,還習慣嗎?熱情奔放的巴西?”
赫麗安那死板的面孔從視窗中彈了出來,
“從你口中說出來一點都不熱情奔放啊。”
我對著螢幕發著牢騷,
“哦,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呢,男生不是很喜歡巴西舞娘穿得少少的,然後扭腰擺臀跳著森巴……”
“你明知故問,這裡除了狗跟電線桿,其他神麼都沒有,還巴西舞孃咧。”
我無意吐槽赫麗安,只是她用正經八百的語氣揶揄我的這番話,讓我突然間覺得有被藐視的感覺,
“哦,要是你不滿意的話,我就拜託格林娜小姐……”
“讓她出幾套舞孃裝扮,順便附加一套金光閃閃的森林家俱套組?唉,你也知道我也是很勤儉持家呀,經不起這般揮霍。”
“哦,那好吧,等到任務結束回到東京後,你有神麼要求我再與克魯格先生商量看看。”
“先不說這個,妳總該告訴我究竟是神麼原因要把我調到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光是坐長途飛機就快把我累垮了。”
“哦,這是一項秘密偵查任務,格里芬需要尋找某樣東西的情報,然後送回去給總指揮部作戰略分析……”
“我不是問這個。”
我粗魯的打斷赫麗安的發言,
“為何要選擇我去巴西?你應該還有更多理想的人選呀?”
“怎麼?不喜歡啊?”
赫麗安戲謔的陶侃道,在輕鬆的話題之下,她的表情依舊冷若冰霜,
“也不能說完全不爽……”
我皺起了眉頭,斜眼望著立在辦公桌上的名牌,
“姑且升了你的職,你應該也暫時沒什麼不滿吧,除了不習慣人煙稀少的南美洲之外。:
“你還知道咧,還真不奢望你能理解我每天出門,街上轉來轉去看的都是那幾張熟面孔,連賣水果的阿婆都記得我不喜歡吃番茄。”
“總之,”
赫麗安推了推單邊眼鏡,表示她接下來講的話即將進入正題,
“經過我們所有人討論之後一致表示,你,詹姆斯·奈凡斯是這次任務的不二人選,無論是執行常規任務,還是應付特殊緊急狀況。”
“黑箱吧,你們又沒問過我的意思……”
我不悅的盯著赫麗安的雙眼,試圖傾訴被蒙在鼓裡的不滿,
“哦呀?當初徵詢你的意見的時候你並沒有立即表示反對呀,你還興高采烈的說出國去玩好開心……”
“那是我不小心喝醉隨口胡謅……”
“不過帕斯卡小姐倒是全力支持,並且斬釘截鐵的表示,『派誰去都好,但是唯獨奈凡斯絕對不能缺席』,她是這樣說的。”
“哎呀,糟糕……”
“嗯,有神麼問題嗎?”
赫麗安狐疑得盯著我看,剛剛聽到帕斯卡幾個字時有些心虛,要是那件事被她發現我會有點麻煩,照這樣子看起來還是小心應對比較好,想辦法應付過去。
“呃,沒事沒事,總之只要任務結束就可以回去了吧?”
“當然,除非你想要留在那裏,我們也不會反對,畢竟我們在南美洲嚴重缺乏人手,就現況而言,你是目前格里芬在南美洲力量的最高指揮者。”
“山中無老虎,猴子當然稱大王……”
“對了,你應該沒有忘記吧,今晚七點的任務簡報。”
我慌張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開始翻箱倒櫃,尋找今天早上從總公司發來的傳真,然而那時侯指揮室正在裝潢,信手就將傳真信扔在一旁,現在找起來可真的相當費力了。
“噢,我就知道,不用找了,回來吧。”
赫麗安的聲音從電腦傳來,
“任務詳情我一併會在簡報裡說明,除了留心聽取外,也希望你能迅速做好對策,畢竟我們時間真的不多。”
“好吧,那我們就七點見。”
赫麗安的視窗迅速從螢幕中消失,而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努力回想早上收到的那封傳真信內的詳細內容。
“起立!”
當我打開房門走進會議室時,各小隊隊長已經就定位待命,FAL與一位留著雙馬尾,穿著黑色水手服的少女站立於講台旁,而講台後方早已放下了投影布幕,似乎一且準備就緒,就等我這個大明星姍姍來遲,使我不經意的將目光投向牆壁上的時鐘,
“你沒遲到,指揮官。”
FAL語氣有些冷漠,看起來還是有點為剛剛的事情生氣,
“好啦,各位稍息。”
我來到自己的座位前,並對各小隊隊長揮揮手,
“已經與格里芬總部完成連線。”
水手服少女輕聲對我傳達訊息,
“好的,謝謝妳銜尾蛇,去後面吧。”
銜尾蛇對我頷首致意,然後迅速穿過小隊長之間,消失在人群後方,
“開始吧。”
我對著FAL下達指令,原本在雪白的投影幕上頓時出現赫麗安的視訊窗口,她以嚴厲的目光打量著在場的每個人,
“時間不多,我就直接說重點了,各位請坐。”
赫麗安推了推她的單邊鏡片,而會議室頓時陷入一片桌椅摩擦聲響之中,小隊長們紛紛就坐,等待赫麗安接下來的任務說明,
“我們在十月中旬收到這樣的一份報告,報告中指出人類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以前,曾經在亞馬遜雨林深處秘密建立一座核子反應爐,秘密提供該國家長達一個世紀以來的電力供給,直到該國家滅亡後多年依然沒有被外界察覺,但目前可以確定,該反應爐在國家滅亡後就不再使用,荒廢至今。”
赫麗安翻開了報告的下一頁,
“由於核子反應爐的明確位置依然不明,而天後因素也嚴重妨礙偵察衛星的影像監測,但為了避免地毯式的搜索引起鐵血的注意,格里芬最高指揮部否決了使用空中攝影的方式來進行搜索,因此派遣地面部隊進行夜間搜查是最理想的方案,到這裡有人對這方面有疑問嗎?”
“情報來源的可信度?”
我舉起右手提出發言,
“情報來自於前國際能源總署執行長的秘密文件,由前執行長家屬整理遺物時所發現,該文件註明日期經過16LAB推算,在時間軸上完全可能成立,除此之外這份祕密文件的其他相關人士已經證實了這份文件的真實性,因此這份報告可信度相當高。”
“好的,目前沒有問題。”
我回頭關注下小隊長們的反應,M4A1似乎不久前才完成後勤行動,頻頻打著呵欠正是她疲憊的最佳寫照,57與綠毛精神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幾個小時前才經歷密集的防禦演習訓練,如今兩人正死命撐著頭,避免口水浸濕了領口,V衝與M4A1同一時間完成後勤行動,但半吊子的雙眼充分顯示她正與瞌睡蟲努力拔河,而且情況不太樂觀,然而相較之下,夜戰組的小隊長精神異常充沛,閃電正興致勃勃的聽取赫麗安的簡報,我敢肯定除了FAL之外,唯一吞得下赫麗安逐字逐句的人員就只有她一人,馬可洛夫精神也不差,她雙手抱胸,一副志在必得的樣貌,這讓身為指揮官的我有些說不出的羞愧,
“行動前幾件注意事項,
第一,目前尚未證實鐵血有在亞馬遜平原活動的情形,但不代表格里芬放鬆對鐵血工造的警戒,任務內容包含對目標物的搜索與區域安全的巡視,切勿暴露行跡以及與未識別的目標進行接觸,任務結果將視為失敗並予以嚴懲。
第二,遊騎兵第7騎兵師的行動許可僅由格里芬單方面授權,並不足以被該地區軍政府所承認,任何與該軍政府發生的衝突與爭端都將被國際間視為格里芬軍事承包商對該國家挑起的反政府行為,行動宣告失敗且必定予以嚴懲。”
赫麗安嚴謹的將這段文字敘述報告出來,眾小隊長終於稍微挽回了一些注意力,否則真的可能會有人在議會的進行中打起瞌睡,
“接下來將鏡頭交給16LAB首席研究員帕斯卡,她會對任務目標進行詳細的介紹。”
視窗瞬間一轉,帕斯卡慵懶的臉龐呈現在眾人眼前,
“哎呀,大家晚安,”
帕斯卡輕鬆的對眾小隊長打聲招呼,
“聽說巴西盛產咖啡豆與可可豆耶,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寄一點過來?最好是麝香的,我好久沒喝過麝香咖啡……”
“帕斯卡!”
赫麗安的怒吼從喇叭傳來,眾小隊長嚇得紛紛回神過來,並且緊張得相互交頭接耳,
“嗯哼嗯哼,好啦好啦,關於任務嗎,我只有一點要補充說明,”
帕斯卡清了清喉嚨,
“根據小道消息指出,亞馬遜平原正有一股潛藏的不明勢力盤據著,而且勢力範圍有逐漸擴大的趨勢,因此一旦發現未辨識的目標,請盡可能的保持距離並搜證,當然樣本越完整越好,但切記不得與任務內容發生牴觸,請各小隊隊長自行斟酌,取得的檢體請在24小時內送出,以讓16LA獲得新鮮的樣本。”
“關於不明勢力你們知道多少?”
內格夫舉起手,正色發言道,
“我們知道的也沒有比你們多多少,但可以確定排除鐵血工造與當地的反政府勢力,其餘的情報則必須仰賴第7騎兵師提供的偵查報告並做之後的資訊統整。”
內格夫對著帕斯卡頷首,表示對任務內容沒有疑問,
“總之,關於任務相關就如同上述,其他一切可能的突發狀況則交由指揮官自行判斷,我相信我的決定是正確無誤的。”
帕斯卡對著我拋了個媚眼,而我頓時感到有些莫名的惱怒,
“好了,赫麗安好像有話要說,那我就把畫面交還給她吧。”
畫面又再度出現一張熟悉的死板臉孔,
“遊騎兵第7騎兵師指揮官,不,應該這樣稱呼你,格里芬軍事承包商南美支部總司令官,詹姆斯·奈凡斯,”
“是,我在。”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回應道,
“總部的支援即將抵達了巴西利亞機場,請立即派遣人員接應,行動在簡報結束後立即啟動,請總司令官做好適當的人事調動與任務分配,請隨時保持聯繫,以便於我們將最新的情報傳達給第7騎兵師。”
“我知道了,立即安排人員接收支援。”
“請各小隊隊長聽到指令後迅速回到崗位等待命令,解散!”
會議室瞬間響起吵雜的木頭撞擊聲與喧鬧,大家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恨不得立即衝出會議室享受外面的空氣,而我也開始整理文件,欠起身準備離開,
“總司令官與副官請稍等。”
赫麗安的聲音從喇叭傳來,讓我猛然想起與總部的連線還尚未切斷,眾小隊長沒有對我特別有所留意,經過一番嬉鬧之後就全數離開了會議室,
“有神麼事需要額外補充?”
在確定所有小隊隊長離開會議室之後,我將目光轉向投影布幕,
“今天的簡報是怎麼回事?為甚麼大家的注意力這麼不集中?”
赫麗安氣勢洶洶的質問道,連在場的FAL也嚇的手無足措,
“呀,那個,今天傍晚不容易才將基地建設完畢,所以我認為大家好像沒有充分休息……”
“你有事先通知各小隊隊長嗎?沒有事先讓他們做好時間分配嗎?”
“啊,那個…..”
我支支吾吾的辯解道,
“到底怎麼做事情的!怎麼在巴西就是這副德性?!”
“啊……我……”
“對不起,赫麗安小姐,是我沒有好好監督指揮官……”
FAL低著頭向赫麗安賠不是,而我有些詫異的望著FAL,
“FAL,這是詹姆斯一人要承擔的責任,別老是替他說話!”
“是,非常抱歉。”
“我也很抱歉,這次是我疏忽了,我會在更加注意。”
赫麗安眼見兩人誠懇的模樣,語氣稍稍變得緩和,
“請記得每八個小時向我匯報一次,無論大小事,只要有異於平常都要向我報告,知道沒?”
“是的,我知道了。”
赫麗安很快的切斷了通訊,留下我和FAL兩人大眼瞪小眼,而她雙手抱胸,一臉表示『我早就說吧。』的表情,
“別這樣看我啊,我算過時間,大家後勤與自律作戰回來剛好在六點前阿,我怎會知道一個小時休息會不夠?”
“那你怎麼不告訴赫麗安小姐,跟她說剛吃完晚餐正好大家都想睡覺?”
“啊,我覺那是藉口……”
“哦,你知道就好,不要神麼事都要我提醒。”
FAL很快的走向講台,準備將電腦與投影機關閉,
“噢,好吧,那麻煩那邊妳過來一下。”
我對著會議桌對面呼喚道,只見從遠處傳來一陣騷動,銜尾蛇很快的從座椅間起立,然後快步朝我走來,
“一個小時後通知閃電與馬卡洛夫,叫他們與小隊在這裡集合,我要宣布今晚夜間偵查的任務內容。”
“好的,我知道了指揮官。”
銜尾蛇收到指令後,迅速轉身消失在會議室門口。
“喂喂!這跟說好的不一樣阿!”
我對著螢幕中的帕斯卡大發雷霆,而帕斯卡則面露疑惑,
“上面寫的是一位聰明能幹,溫柔體貼,技巧高超的維修技術人員啊!”
我對著電腦螢幕大聲咆哮道,無意間口水早已浸潤了整個螢幕顯示板上,
“欸,你把口水擦一擦,我都快看不見你了。”
帕斯卡有些無奈的指著螢幕下方說道,
“喔喔,抱歉。”
我從抽屜中取出衛生紙往螢幕上仔細擦拭著,同時斜眼狠睨著站在我辦公桌前身材瘦小的男子,
“噢噢,原來衛生紙放在這麼唾手可得的地方呀,難怪聽說指揮官大人一直無法擺脫單身。”
“你給我閉嘴!這件事還不是因你而起的!”
聽到眼前男子挑釁般的言語,我就不自覺得開始大聲起來,
“不過有神麼問題嗎?德爾有哪裡不合你的意?”
“因為我是男生啦!指揮官們豬哥的心態我瞭若指掌。”
“對啦對啦!”
我不耐煩的將砲火轉向帕斯卡,
“印象中那份傳真裡面明明就是那樣形容的,我一直以為你會派一位女性維修員過來,直到十分鐘前我是這麼認為的啦!”
“欸?我沒有說過派來支援的維修員是位男性嗎?”
“呃……沒有注意……”
我忍不住心虛開始抓頭,
“可是啊,說到溫柔體貼、精明能幹,怎麼想都會聯想到女性啊!”
“嘖嘖,這指揮官不只好色,而且還有嚴重性別刻版印象。”
“你、吵、死、了!”
我又忍不住一時血壓上升,眼前的這傢伙露出牙齒對我不懷好意的冷笑著,更是讓我火冒三丈,彷彿我已經被他吃定了一樣。
“好啦好啦別生氣啦,說到專業的維修技術,德爾可是菁英之中數一數二的喔,為了把他送到你那裏去,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呢。”
帕斯卡努力的想安撫我的情緒,
“你別看得爾這樣,相處久了你會喜歡他的。”
“噗!”
德爾忍不住掩嘴竊笑,我惱怒的瞪著他,
“帕斯卡小姐,你知道我在飛機上看了你發給指揮官的傳真,我就鐵定認為他一定是想對我姊姊想入非非,要說姊姊精明能幹,這點我是承認啦,但是溫柔體貼……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德爾在我眼前笑得前仆後仰,
“你可以去航空公司查查,是不是有個人在飛機上看電腦看到一半打翻了罐裝汽水,那傢伙還差點笑到缺氧窒息!”
“那還真可惜,要是這樣你姊姊就會搭另一班班機來巴西了。”
“哎呀,真遺憾,我姊姊正好有別的工作抽不開身呢,看起來我這一趟可真是來對了。”
我和德爾不懷好意的對望了彼此,
“總之,你這傢伙最好離我的夥伴遠一點!要是敢動我家人形一根毛……”
“哦?要是你不放心,我工作時你可以在旁邊看啊,門就開著,只要你不妨礙我工作就行。”
“不用你來做!我也可以應付得來!”
我其實內心真的很不信任這傢伙,雖然沒看過他的檔案,但是這傢伙以往都是負責維修非法人形,名聲實在好不到哪裡去,究竟會以維修人形的名義對我家人形做出神麼事來,我就坐立難安。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撒手不管啦,”
德爾搖搖手道,
“反正合約內容寫著工作時間只到你完成任務為止,只要你任務結束我就立馬拿錢閃人啦,反正付錢的是帕斯卡,我可沒有必要看你臉色,”
他的這一番話,讓我突然有種樓梯踩空的罪惡感,
“不過工作歸工作,我到這裡來可還有另一件工作要做。”
“神麼工作?”
我謹慎的詢問著他,
“檢查銜尾蛇的AI是否正常運作。”
“神……什麼……”
我將目光轉到螢幕上的帕斯卡,
“啊,那個呀,”
帕斯卡左手抱胸,右手搔了搔她的下唇,
“總之我以後會告訴你實際情形啦,先讓德爾好好工作,任務結束後我會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好啦,但至少也要事前通知我一下吧,我好歹也是很努力的顧著她!”
只要牽扯銜尾蛇我就忍不住開始提高音量起來,完全忽略此時我面紅耳赤的窘樣,德爾又開始不懷好意的竊笑。
“臉紅了呦,跟我預料的一模一樣。”
“你、好、吵、閉、嘴!”
“發生神麼事?我聽到指揮官在指揮室裡大吼大叫。”
不知何時銜尾蛇突然間出現在門口,身後緊跟著一臉疑惑的閃電與馬卡洛夫,
“已經八點四十了,我依照命令把F小隊與H小隊帶來這裡,不知指揮官現在是否方便……”
“啊,沒問題沒問題,我馬上就好。”
“呀小蛇蛇!”
帕斯卡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黏稠,讓我不禁寒毛倒豎,
“過來給媽咪看看!我們好久沒見了!”
銜尾蛇聽到帕斯卡的聲音突然眉毛一皺,繞開德爾,鐵青著臉走到我面前,
“你不是我媽,而且!”
銜尾蛇突然雙手猛捶我的辦公桌,上半身前頃,雙眼直勾勾盯著螢幕裡的帕斯卡,
“敢叫我小蛇蛇,就殺了妳!”
“哎呀,女兒好冷淡,媽咪好傷心哭哭……”
帕斯卡雙手掩面,故作啜泣狀。
“唔……”
銜尾蛇表情稍稍動搖,但依然故作嬌嗔樣,她雙手抱胸,不予理睬螢幕中的帕斯卡,而我這旁人看在眼裡有著說不出的尷尬,
“好啦好啦,總之先這樣啦,有神麼問題再聯繫,那再見!”
“欸等等!”
我很快的切斷了與16LAB的通訊,
“那我就帶銜尾蛇去做檢查了。”
德爾示意銜尾蛇跟他一起走,
“欸欸等等……”
“我說過要是你不放心,你在維修室外面宣布任務內容我也無所謂,反正隔著一道玻璃,我做神麼你一覽無遺,如果這樣可以免除你對我的不信任。”
“呃……”
我欲言又止,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跟到維修室外面,那就顯得我非常幼稚。
“好啦,我姑且相信你,檢查完畢後來指揮室向我報告。”
“是,遵命。”
德爾向我頷首致意後,便領著銜尾蛇走出指揮室。
12月25日 20:43 巴西 巴西利亞市
“啪!”
當我領著閃電與馬卡洛夫打開房門走進會議室內時,只感覺到頭頂上有不明物體突然接觸,使我頓時微微一愣,
“哈哈!中了!中了!”
眼前的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正對著我拍手大笑著,
“喂喂,這種老掉牙的玩笑……”
我順手將物體從頭上摘下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看到手中一坨長了八隻腳的東西後,猛然甩動雙手將不明物體扔掉,然後連滾帶爬的奪門而出,而背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然而原本躲在指揮室辦公桌下發抖的我,很快的就被馬卡洛夫從裡面拖了出來,
“你知道要是沒有定期整理的話,桌子下也會有很多蜘蛛吧?”
馬卡洛夫一本正經的說道,此時她跩著我衣領的右手依然沒有放鬆的跡象,
“我知道啊…..所以我每天都有仔細打掃……”
馬卡洛夫不發一語的將我推進了會議室,
“我已經責備過她們了,指揮官就專心準備簡報吧。”
當我走過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身邊時,閃電在我耳邊低語著,而我眼角餘光看見兩人一臉委屈的瞪著閃電,
“注意注意!指揮官來了!”
閃電拍著手,示意所有人立即集中精神,然而現場卻寧靜的彷彿空氣凝結,似乎沒多久前這裡的確發生過大風大浪,這讓我不經意的偷瞄了閃電一眼。
“根據赫麗安的指示,”
投影幕現在清楚的呈現亞馬平原的地理位置,而為了清楚顯示雨林的範圍,我用的是地型圖而非行政區圖。
“我們要尋找的是三次世界大戰遺留下來的核子反應爐遺跡,而根據情報,這個反應爐的具體位置,大概在這個範圍內,”
我舉著雷射筆,對準地圖中的一個紅點,
“貝倫市以西約500英里處為中心,300英里為半徑畫一個圓,”
我以雷射筆在地圖中畫了一個圓圈,而馬卡洛夫則努力墊著腳尖,在我說明的地方做好標記,
“馬卡洛夫,你去那邊拿椅子墊腳。”
“不用了,我可以的。”
馬卡洛夫雖然口頭上回絕,但還是艱難的墊著腳尖,試圖完成她未完成的工作,而我看在眼裡卻有些於心不忍,看來還是將投影放低一點比較適當。
“由於搜索範圍過於廣闊,因此我們就分階段進行,F小隊的出發點是這裡,”
我指著地圖中的一座小型城鎮,馬卡洛夫將一張醒目的紅色貼紙貼在上面,
“位於城堡A的艾倫鎮,簡稱AT,然後沿著亞馬遜河支流以南向西北,H小隊出發點是賽倫村,簡稱SV,小隊沿支流以北向西南,最後兩隊的撤離點在主教J的阿曼達村,簡稱AV。”
馬可洛夫以麥克筆在投影幕上劃出了兩隊的行進路線,之後用一張黃色的貼紙貼在撤離點上,
“到目前為止有神麼疑問嗎?”
我先在這裡稍作停頓,因為我知道對於玩心奇重的手槍們可能負擔不起這麼大的資訊量,特別是阿斯特拉左輪,我又看到她開始在玩弄她自己的頭髮,
“好吧,為避免大家分心,我們來做個實地演練。”
當我說到實地演練時,會議室內原本懶散的氣氛瞬間變的凝重起來,所有人紛紛伸長脖子往我這裡凝視著,
“在這次任務中,要避免與當地居民接觸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請記住我們的新身份,一方面能隱藏我們的行跡,另一面方面可以從當地居民取得情報。”
我很快的走下講台,來到阿斯特拉左輪的面前,原本漫不經心的阿斯特拉左輪,此時正兩眼發直,雙腿顫抖,面貌蒼白,彷彿等待剃毛的綿羊般恐懼。
“我是當地居民,喂!你們是誰!你們直升機把我們家的魚嚇到翻白肚!”
我故意氣勢洶洶的質問著阿斯特拉左輪,
“我……我們是聯……聯合國……國維……維和部隊……南美……南美支部,正在執……執行任……任務……”
阿斯特拉左輪支支吾吾的背誦著,面對我嚴厲的目光,她雙眼泛著淚光,雙手十指緊扣,看到這副模樣我突然就心軟了,不忍心再苛責她,於是我轉身走向整堂作戰會議都在捉弄79式的旋風,而她見到我迎面而來,立刻放下正在磋捏79式吊帶襪的雙手,故作鎮定的盯著我,
“我是艾倫鎮的鎮長,你們維和部隊為何沒有事先聯絡就擅自出現在這裡?你知道這樣對我們會造成多大困擾?”
“啊,因為事出突然……”
“不,不是這樣!”
我立刻打斷旋風的回答,同時搖搖頭阻止她繼續說話,
“這樣回答我們的身份就會被懷疑,只要一查我們的身分就有曝光的危險。”
“非常抱歉,由於我們在1個小時內接獲失蹤人員的通報而趕來這裡,任務期間以不打擾居民作息為優先,完成任務後3小時內完全部撤離,造成不便之處請多多見諒。”
閃電很完整的將標準作業程序背誦完畢,使我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
“呼,抱歉了閃電,這次任務真的要多靠妳幫忙了。”
“沒什麼,協助指揮官是我的榮幸。”
閃電對我莞爾一笑,這一瞬間讓我不禁有些莫名的羞赧,
“總之,這些基礎的作戰守則一定要刻在你們的腦袋裡,因為他們可以擔保們的信譽以及生命安全,不容許輕忽大意!”
我語末特別的留意一下阿斯特拉左輪與旋風,而他們有些不服氣的回瞪著我,
我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現在8點54分,你們有15分鐘做最後準備,9點20分時黑鷹直升機準時升空,請各位務必拿捏時間,散會!”
工作中一直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需要同時盯著五、六個大螢幕,特別是小隊正在出任務的時候,更需要集中精神,一方面密切觀察小隊的動向,另一方面又需要下達正確的指令,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有可能讓我窩在這個房間內長達數天,雖然指揮作戰很刺激,但亦操勞心智,往往結束行動的同時,我也感覺到五臟六腑均不再聽我使喚,我就這樣持續躺到隔天早上才繼續工作。
“這裡是H01,小隊已就位。”
馬卡洛夫的聲音由喇叭傳來,
“F01已達作戰位置。”
閃電的聲音緊接著馬卡洛夫,
“好開始行動!”
我立即下達明確的指令,兩小隊立刻開始執行任務,而我也立即環顧四周,尋找一張空椅子坐下,看來今晚又要在指揮中心度過了,
“話說帕斯卡小姐口中不明勢力到底是神麼?真令人在意……”
FAL的聲音從我身旁乍現,因此很自然的吸引了我的目光,
“嗯,我也很想知道他們這麼斷然排除鐵血可能性的原因。”
我順手從旁旁拉了一張扶椅給FAL,
“哎呀,你真貼心。”
FAL柔聲坐在我的身旁,同時目光緊盯著監視螢幕,螢幕中呈顯現出第一人稱視角的畫面,而這些畫面來源源自於各小隊隊員頭上所配戴的迷你攝影機,而畫面就不定時的在各小隊隊員之間切換著,好讓我能隨時掌握每個小隊員的狀況。
“不過連一架無人機都不讓我們起飛,這命令還真是有點過……”
“如果不是害怕驚動了鐵血,否則赫麗安小姐應該不會支持這種效率低下的搜索辦法。”
“可是啊,”
我此時不耐煩的翹起了二郎腿,
“既然他們已經證實了鐵血不在這裡,那又有神麼理由去懷疑驚動鐵血的可能性?這不是有鬼嗎?”
“唔……”
FAL頓時語塞,但目光依然未從監視螢幕上移開,
“赫麗安小姐應該有她自己的考量吧……”
“咚咚!”
房門會傳來一陣敲擊聲,
“請進。”
“呀!我回來了!”
一名橘髮,額頭上配戴著眼鏡的活潑女孩出現在房門口,
“格林娜!你怎麼這麼晚回來?”
面對我的疑問,她只是嘻皮笑臉的將手上的塑膠袋放在桌上,
“哎呀,想買的東西太多了嗎,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而且指揮官真是的,普通的咖啡還好,麝香咖啡還真是一杯難尋,我連跑了三條街才找到一家。”
格林娜邊說邊從塑膠袋中取出了咖啡包,
“副官小姐的是熱的卡布奇諾吧,給!”
“啊啦,謝謝您。”
FAL從格林娜手中接過一杯吐著熱氣的飲料杯,
“而指揮官要的是冰拿鐵?”
“哦,等很久啦。”
我將手中的吸管塞進飲料杯中,
“這麼晚喝咖啡,難不成小倆口今晚想熬夜?”
“嗯,我還把枕頭都帶來了呢。”
我一手指著懷中的青藍色水晶枕,一手指著前方的監視螢幕,
“噢,又是夜戰嗎?”
格林娜注視著監視螢幕嘆了口氣,
“是啊,而且貌似接下來都是如此。”
“啊,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大敵呀!”
“我看妳是睡太多吧。”
我忍不住吐槽每天都睡上10個小時的後勤官,
“啊對了對了,那包麝香咖啡麻煩妳寄去給16LAB,收件人寫帕斯卡莉亞,郵資算在第七騎兵師的帳裡。”
“哦,不用啦,平常指揮官就待人挺和藹的,這次就算我招待大家吧,不過原來這包是要給帕斯卡小姐的啊,我還以為指揮官何時這麼會使喚人呢。”
“嘛,其實我自己也是想喝喝看啦,啊還有,”
我欠起身作勢阻止準備離開監控室的格林娜,
“有幫『她』,留一杯嗎?”
“你說銜尾蛇嗎?有啦,我放在桌上,如果她也打算熬夜的話,那維修室的那個小夥子呢?要幫他泡一杯嗎?”
“切,那臭傢伙,冰箱裡有一瓶快過期的可口可樂,叫他想喝自己去拿!”
我頭也不回的搖搖手說道,而房門在我語畢之後立即關上。
房門在20分鐘後再度被打開,進而驚醒了原本昏昏欲睡的我。銜尾蛇帶著一如往常不可侵犯的高冷氣息進入了監控室,而維修師德爾則小心翼翼的緊跟在後,與乎有意提防銜尾蛇。
“啊,銜尾蛇,桌上有咖啡,特別要留給你的。”
“謝謝你,不過我還不想喝。”
銜尾蛇來到我另一邊坐下,同時打了個呵欠,
“大致上沒有問題,”
德爾站在FAL身後說道,
“稍微調整了下AI,至於其他的我就沒多去做修正。”
“你小子沒亂來吧?”
我斜睨著德爾,企圖從他身上找出破綻,
“哼,料他不敢。”
銜尾蛇一面死盯著她,一面回答道,
“哈哈,就如同貴小姐所說啦,不過指揮官你真過份耶,這可樂都過期3天了呢,還好碳酸飲料沒那麼容易風味劣變。”
德爾舉起了手中的寶特瓶,裡面喝的只剩一半的飲料正隨著瓶身而搖晃著,
“哦,我不小心忘記了,要是你還口渴的話,格林娜那邊應該還多餘的咖啡包,你就趁她回宿舍前叫她幫你泡一杯。”
“不了,那東西會妨礙我工作效率的,我先去小睡一下,有事再麻煩叫我起床。”
德爾說完就立即關上房門離開,留下我們三人繼續待在監控室。
通常監控室都不會這麼死氣沉沉,以往都是我和副官在室內忙著調動部隊,指揮行動,而另一頭則會向我報告敵人的動向、部署兵力之類,所以過去監控室基本上鑼鼓喧天,像今晚這樣鴉雀無聲的機會屈指可數,原因無非是搜查行動需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無線電靜默。
“這裡是HQ,報告狀況。”
我對著麥克風發話,
“這裡是F01,尚無發現異常之處。”
“H01同樣沒發現任何異常。”
閃電與馬卡洛夫成穩、鎮定的聲音從播音器傳來,
“辛苦了,繼續行動。”
我從螢幕前轉身離開回到座位上,
“照這樣情形看來,大家可以準時在凌晨1點前回到基地,”
FAL注視著手上的金錶說道,
“嗯啊,這樣很好,我也可以早一點回去洗洗睡。”
我欠起身站了起來,雙手拉高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同時眼角餘光往牆上的時鐘掃去,時間還真是不早了啊。
“真羨慕銜尾蛇啊,精神一直都這麼好。”
“我原本就是為夜戰而生,夜間保持高度精神集中是必然的。”
銜尾蛇高傲的望著我回答道,
“說的也是呢,不過之前妳還待在鐵血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巴西的事情呢?”
我重新坐回扶椅上後,隨口的問了一句,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才剛開始人生的第一場實戰,結果就徹底的失敗了,而且還是拜現在的某人所賜。”
銜尾蛇忿忿的斜睨著我,使我不禁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不知道這是否有關,但是在那幾周前,鐵血內部發生過闖空門的案件,而嫌疑人一直遲遲未落網,”
就在銜尾蛇緩緩敘述這段故事時,我和FAL正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試圖從她口中尋找可能的線索,
“不過聽說你們逮到了建築師,那她應該知道的比我更多,在位階上她比我更接近領導階層,手中掌握的權限也比我高很多。”
“這麼說來,赫麗安小姐與帕斯卡小姐的情報來源很有可能有絕大部分是由建築師提供的,這麼思考的話就很合理了吧。”
FAL低聲的在我耳邊說道,
“嗯啊,前提是她提供的情報沒有過期,從她們這麼謹慎的態度看來,我覺得事情恐怕沒想像中那麼簡單。”
我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監視螢幕中,而此時透過螢幕,F小隊全員好像休息時間結束,全體又起身拿起了武器開始行軍。
將近凌晨2點多,我獨自抵達了巴西利亞近郊的巴西利亞國際機場,這座機場原本是開放給民間所使用的,是全南美洲規模最大的國際機場,過去以來也是南美洲最繁忙、運輸量最大的機場。
隨著三次大戰的結束,如今這機場僅剩一條跑道開放給一般民眾使用,格里芬也成功的爭取到另一條跑道專門給第7騎兵師作為軍事用途,然而剩下大多數的機場控制權全部集中在巴西軍方手中,因此我們所配給到的資源少得可憐,連出勤的飛行載具數量也被巴西軍方嚴格控管,在這種綁手綁綁腳的條件下出任務,真是讓我滿肚子苦水吐不出。
當我來到直升機跑道的同時,兩架黑鷹直升機也在不久前降落,F小隊與H小隊隊員正低著頭,依序的從機艙裡走出直升機,抵抗強風的吹襲。
“指揮官!”
小隊員們見到我的身影便爭先恐後的朝我飛奔而來,而我則滿心歡喜的展開雙臂迎接他們,畢竟披星戴月出任務的是她們,給予她們一些獎勵也是理所當然,因此當這些可愛的小傢伙們前仆後繼的跳進我懷中時,我除了幸福之外,絲毫沒有保留其他雜念,9A91依然還是滿臉通紅的接受我這麼一摟,79式和G28將我包夾了起來,差點讓我重心不穩,92式和T-5000原本想逃,但跑過我身邊的時候還是被我攔了下來,強迫被我擁緊了1秒多鐘才放他們兩個上接駁車,然而阿斯特拉左輪和旋風蹦蹦跳跳的來到我的面前張開雙手時,我卻雙手插腰板著臉,
“今晚不行,”
他們倆笑容略退,
“你們幾個小時前的惡作劇實在有點過頭,明天完成任務之後我再獎勵你們。”
眼見阿斯特拉左輪與旋風垂頭喪氣的可憐模樣,我又開始心軟了,雙手又不自覺得開始敞開,
“好啦好啦,指揮官說到做到,明天一定會好好抱抱你們的,今晚就趕快去休息吧。”
我輕柔的安撫他們兩個之後,阿斯特拉左輪和旋風才逐漸從我視線中遠離,
“我是不是有點惡劣?”
當最後下機的閃電與馬卡洛夫經過我的身邊時,我不經意的喃喃自語,
“以前你不怎麼講原則的呢,這算是好事吧?”
馬卡洛夫望著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的背影說道,
“他們是很調皮沒錯,但執行任務時還是很認真的,就請指揮官原諒他們吧。”
“說的也是呢,我開始有點後悔了,這點小事還跟他們斤斤計較,我果然還是不夠資格當大家的指揮官……”
“沒這回事沒這回事,請指揮官別放在心上。”
“話說回來,我還沒抱你們兩個吧?”
我突然轉身對著他們,
“咿……呀……我們就不用……”
閃電和馬卡洛夫面對我的正面進攻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馬卡洛夫裝模作樣的被我摟一下後就頭也不回的奔向接駁車,閃電被我緊擁了3秒多鐘才被我放開,
“真是的,指揮官這麼大了還真會撒嬌。”
“囉唆。”
機場外朦朧的視線遮掩了閃電嬌羞的臉龐,而我牽著閃電的手快步向接駁車跑去,而接駁車已經從我下車之後已經等待了眾人將近二十分鐘。
理論上除了隊長之外,這次結束任務的小隊員除了接受修繕,基本上大多數已經回宿舍睡大覺,然而我指揮室的燈光依然毫未熄滅,閃電、馬卡洛夫、FAL、銜尾蛇及被我傳喚的59式,在夜幕低垂的時刻被我集中在這裡,只為了要確認一件事,就是這次任務被拖延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結束的原因。
“對……對不起……指揮官……”
59式在我開口提問前就立即埋首哭泣,
“冷靜一下,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請先冷靜一下。”
見到這樣場景讓我不禁聯想到接機那時候的旋風和阿斯特拉左輪,一瞬間罪惡感排山倒海的湧上心頭,
“別哭了,指揮官只是想了解事實經過,只要實話實說就可以了。”
馬卡洛夫輕拍59式的背部,讓她情緒能平穩下來,
“我……我只是回去再檢查一下,沒想到會耽擱這麼久……”
“回去檢查?”
我歪著頭凝視著59式,然而這項舉動反而讓59式有些畏懼,她接下來說話的聲音顫抖到讓我聽得一頭霧水,
“應該是這個位置,”
閃電將地圖置於辦公桌上,指著距離撤離點不到兩公里處的一座沼澤邊,
“59式說他在這裡看到了無法肉眼識別的物體。”
“肉眼無法識別?”
我和FAL不安的對望了彼此,
“可以嘗試著描述該物體嗎?包含體態、身高以及一切可以作為辨認依據的明顯特徵。”
FAL柔聲對著59式詢問道,
“嗯……那時候隊長說準備要離開了,所以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所以我將背包揹起來之後,就不小心看到湖的對面好像有東西……”
59式比手畫腳的陳述著,
“原本我以為是有人放木板在樹幹旁邊,但是不久之後我聽到魚兒跳出水面的聲音後,它就站起來了……”
“站?!站起來?!”
“你說站起來?!”
我驚駭的愣了半晌,右手一鬆,原子筆掉落到桌面,持續滾動到了電腦螢幕旁才停住,其他人不僅相互竊竊私語,同時也瞠目結舌的盯著59式,只知道指揮室剎那間空氣凝結了起來,恐懼與不安清晰的寫在每個人的臉上,而我輕輕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
“你……你沒看錯吧?你所說的木板……它站起來?”
我立即追問道,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黑黑暗暗的……”
“接著呢?你還看到神麼?”
馬卡洛夫接著問道,
“我以為是一隻猴子就沒再理會它了,直到上飛機前我才突然想起它好像沒有尾巴,所以我又跑回去原地再看了一下,結果它就不見了。”
59式語畢後深吸了一口氣,結束了對事實的描述,
“還有記得神麼嗎?關於這隻『猴子』還有神麼特徵,除了沒有尾巴之外?”
我努力隱藏著內心深處的驚慌,盡一切可能擺出一副想了解事實的表情。
“嗯…..後來我就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好像腳受傷的樣子,走路一跛一跛的……”
“走……走路一跛一跛的……”
我聽得頭皮發麻,連忙將雙手伸到辦公桌底下,避免被大家發現我顫抖到握不住筆的孬樣。
“指揮官,我看就先這樣吧,其他的明天再說好了。”
FAL為了緩和指揮室內的氣氛,提出了散會的要求,
“嗯,我想也是,大家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那個59式,過來吧,讓指揮官抱一下,今晚讓妳辛苦了。”
59式飛快的繞過了桌角撲進了我的懷中,
“好乖好乖,趕快去睡覺囉。”
“嗯,謝謝指揮官。”
59式嬌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房門口,指揮室裡只剩下FAL、銜尾蛇和我收拾著辦公桌上的雜物。
“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呢。”
“是啊,FAL,看起來的確有些可疑之處,但並不表示我因此懷疑59式的目擊證詞。”
“那怎辦呢?”
“明天我要59式頭上攝影機所拍攝的錄像,另外將這件事向赫麗安報告。”
“遵命,指揮官。”
12月26日 10:36 巴西 巴西利亞市
從用完早餐到格林娜出門去採購今天的午餐食材這段時間,我一直反覆的調查59式的攝影機錄像,同時也思考著這段錄像背後所蘊含的意義,雖然我不願胡亂猜測,但是這段錄像無法解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然而根據59式昨晚的口供,這就是帕斯卡所說的不明勢力嗎?這樣聯想實在有點牽強附會,但是關於這方面16LAB又神麼也沒透露,難道說,這也是他們選擇我出任這地區的格里芬指揮官的原因?想要利用我擁有一點醫學背景的資歷來調查這不明生物的真實身分?不,這不可能,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一個東西,首要的任務應該是搜索核子反應爐的具體位置,調查不明勢力應該不是第7騎兵師任務所在,但是眼前這錄像又讓我非常的在意,難道說這東西和核子反應爐有關?
“指揮官,”
FAL與銜尾蛇走進了指揮室,
“關於昨晚的報告,剛剛已經傳真給赫麗安小姐了,根據以往的經驗,赫麗安小姐中午以前應該會主動和指揮官聯繫。”
“哦,幫大忙了呢。”
我對兩位連連頷首致謝,
“所以,這就是59式昨晚的錄像?”
FAL與銜尾蛇走到我身旁一同觀注著電腦螢幕,
“是的,主要在3小時04分到3小時07分這段。”
我迅速的移動游標,將影像調整至我要的播放段落,
“就是這個?59式昨晚看到的?”
“是啊,有點讓人不舒服的錄像。”
三人同時盯著正在播放的影像,畫面中顯示遠處有一坨青藍色偏紫色的形體正曲著身體倚靠硬物呈現坐姿樣,維持同樣的姿勢一直持續了數十秒,中間完全沒有任何的動作,彷彿了無氣息一般。由於拍攝距離相當遙遠,影像中的不明物體的輪廓非常模糊,根據我的估算這座湖的面積至少應該也有好幾百公頃,
“使用的是熱呈像顯示鏡頭呢。”
銜尾蛇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是的,不過一般在夜間拍攝都是使用夜視鏡頭,但是為了方便說明,我才……”
“嗚哇!”
話還沒說完,我的聲音就被兩人的尖叫所打斷,同時間我也被她們倆高亢的尖叫聲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錄像中的不明物體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幾乎是一瞬間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才步履蹣跚的往黑暗深處走去,然而緩慢的步伐讓這隻不明物體至少持續了兩分鐘才從錄像中消失。
“我說你們吶……”
我略微無奈的表示著,
“我承認這錄像的確不怎麼舒服,但也不要在我耳邊大叫呀,我的心臟可沒這麼大顆。”
目光所及兩人正緊緊的貼在一起,目光恐懼的望著電腦螢幕,
“不知道怎麼形容,感覺就是很噁心……”
FAL與銜尾蛇兩人戰慄得連聲音都有些哽咽,
“這東西其實表面上沒這麼恐怖,恐怖的是這東西古怪的行為所代表的含意。”
我一本正經的說著,FAL與銜尾蛇兩人頻頻頷首,
“首先,熱呈像所顯示的顏色區別表示物體表溫度的差異。”
我指著畫面中遠處的不明物體,隨後將畫面快轉,前進到小隊登機前的畫面,
“你看,這是人形正常的體表溫度與中心溫度。”
我指著排隊中的眾小隊員們的身體,畫面中小隊員的最外表薄薄的一層的確也是青藍色,但隨著越靠近身體中心,色差也越明顯,最深處顯示為橙黃色偏紅,
“對照之前拍攝到的不明物體的影像,”
我將錄像倒退,退到拍攝到不明物體的段落,
“仔細看清楚有何區別。”
“這東西,基本上全部都是藍色的!”
“真的呢,一塊黃色的地方都沒有。”
FAL與銜尾蛇兩人將臉湊近到螢幕前仔細觀察,不可置信的表情完全寫在臉上,
“是的,這傢伙很冷,”
我很冷靜的分析著,
“冷的像具屍體。”
我望著FAL與銜尾蛇兩人魂飛魄散的神情,心裡正掙扎的要不要把內心的想法告訴他們,但我覺得這樣毫無根據的臆測只會顛倒是非。
“當然,我也考慮過這東西是不是某種變溫動物,這類傢伙的身體無法有效的調節體溫,因此都是晝出夜伏,白天出來動動筋骨曬太陽,晚上回家睡大覺。”
我企圖想要緩和室內緊繃的氣氛,即使現在指揮室已經不像昨天晚上那樣陰氣沉沉,陽光普照之下還帶有一絲絲的暖意。
“然而我實在想不出有哪種變溫動物可以擁有比擬人類強壯的下肢,足以用來支撐全身的力量而行走。”
“指揮官,難不成……就像電影裡……”
“別胡說八道,那種東西不可能存在於世界上,除非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否則那些只是用來娛樂大眾而生的虛幻存在!”
我很篤定的對眼前的兩人發表我的結論,他們聽了我的話之後,表情顯得比之前鎮定了不少,原本他們倆急促的呼吸也緩和了許多。
“總之我會想辦法搞清楚這玩意兒的真實身分,在總部下達明確的指示前,見到這種東西請保持鎮定,維持安全距離,以完成主要任務為優先,明白嗎?”
“知道了,指揮官。”
FAL與銜尾蛇向我敬了標準的軍禮後,轉身離開了指揮室,留下我持續盯著那可疑的錄像持續思索著。
中午用餐過後,我一直遲遲未收到赫麗安的通知,因此就出門散步了。
三次大戰把這個國家蹂躪得體無完膚,積弱不振的巴西聯邦政府很快就被強大的軍政府所取代,但是軍政府卻再也無法重振以往巴西繁榮的經濟,我輕盈的走在街上,目望所及都是無法得到妥善整修的殘破街道,人民大部分就只能躲在斷垣殘壁之中苟延殘喘著,忍受風吹、日曬、雨淋,也因此反政府勢力很快的成為軍政府的威脅,過去軍政府試圖雇用格里芬剷除反抗勢力,但由於格里芬拒絕介入巴西內戰,使得這份委託就再也沒有下文了,即使如此格里芬卻沒有撤離巴西的跡象,而我也對此感到疑惑。
我來到蔬果市場附近,打算再多帶一些香蕉回去,
“哦,這不是番茄小子嗎?”
熟悉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而我轉身看見平常賣水果的阿婆正笑吟吟的對我招手,我很自然的迎上前去,
“阿桑,昨天不是在另一邊擺攤嗎?”
我手指著大街盡頭,那裏本來是這位阿婆的攤位,
“沒辦法囉,最近條子抓得緊,我已經逃漏稅很久啦。”
我蹲低身體仔細挑選水果,但沒多久,我就被後方一陣推擠,猛然上半身往前一栽,差點壓扁擺放在離我最近的那一排柑橘,
“啊,抱歉哪,小兄弟。”
我感覺到有人粗魯的跩著我的右手臂,猛然將我從地面拉起,
“剛剛有點恍神了,不要緊吧?”
我有些惱怒的轉身面對撞倒我的男子,而他此時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我,讓我頓時倍感壓迫,氣勢也被削減了大半。
“生面孔呢,觀光客?記者?”
“呃……不……我是日本大使館人員。”
為了隱瞞在巴西動作頻頻的格里芬,我自報了假身分。
“哦,是來自日本的朋友啊。”
“是阿,偶而出來替大家跑跑腿。”
“原來如此,難怪好像沒看過你呢,這裡可是我家後院,我跟大家挺熟呢,問這位太太就知道啦。”
男子對著阿婆揮揮手,而阿婆也是笑笑的頷首致意,正當我挑選完香蕉後,那名男子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
“那傢伙是這裡的常客?”
“是呀,他是個大好人呢,時常替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打抱不平,連警察都不想招惹他呢,現在這種人已經不多囉。”
“哦,他叫神麼名子?”
“他叫阿里發,在軍隊工作的樣子。”
“哦,是巴西軍方的人啊,難怪警察動不了他。”
巴西軍方過去態度一直都很蠻橫,動不動就是向人伸手要錢,也因此當我聽到軍方比較正面的消息時,我突然對他們開始有些興趣。
“指揮官!”
當我走回基地門口時,FAL匆匆從門內跑過來,
“怎麼了,我出門應該沒有很久啊。”
“赫麗安小姐在線上等您,請指揮官立即前往指揮室!”
“怎麼偏偏選在這時候……”
我將手上的香蕉塞進FAL手中,然後迅速趕回了指揮室,
“午安指揮官,吃過午餐沒?”
當我接通了與總部的連線時,赫麗安的視訊窗口很快從螢幕中彈出來,
“不久前才吃,剛剛因為在市集所以沒聽見手機鈴聲。”
“沒什麼事就好,”
赫麗安推了推眼鏡,
“昨天晚上的報告我已經收到了,而16LAB正在解析59式拍攝的錄像,大概晚上就會分析完畢,帕斯卡小姐會主動與您聯繫。”
“哦,那我知道了。”
“經過高層討論過後,結論是認為如果該事件不會影響任務進行的話,那行動就沒有被修正的必要,”
赫麗安嚴謹的交代了對該報告的回覆,
“當然做出最後判斷的人是指揮官,我們依然對第一線人員的意見表示尊重。”
“基本上行動被沒有受到影響,我認為應該持續行動。”
雖然我口頭上是這麼跟赫麗安這麼說,但與不明物體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只會越來越高,而我卻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好的,那請繼續執行任務,一有任何進展我會再通知指揮官。”
赫麗安語畢就切斷了通訊。
“看起來,赫麗安小姐似乎沒有對那東西有更進一步的資訊。”
“沒那麼快啦,FAL,而且送過去的只是一段解析度極差的錄像,光憑那東西,我不認為16LAB會提供多少有用的資訊。”
“可是我們一定還是會遇到那東西,那該怎麼辦?上頭也沒有明確的指示我們該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關於這東西我們對它知道的還是太少了,這樣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應對,而且也不知道那東西對我們究竟構不構成威脅。”
我身體往後一仰,讓身子能夠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我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這樣舒服的伸展身體了,
“果然還是要等待帕斯卡的消息嗎……”
“但是上頭的討論結果表示不影響任務進行,一旦我們擅自暫停任務或更動行動內容,我們都會受處分的。”
正當我和FAL的討論僵持不下時,銜尾蛇開了門走進來,
“噢,銜尾蛇來的正好,你建議我們怎麼做?”
“嗯?什麼怎麼做?”
FAL將赫麗安的答覆轉告給銜尾蛇,銜尾蛇聽完FAL的敘述後,左手抱胸,同時右手搔了搔她的下唇,動作與帕斯卡如出一轍,
“我提議繼續行動,在進行任務的同時,蒐集有關當地對不明物體的情報,並且避免近距離與不明物體接觸,以上。”
“那就這樣辦吧!”
我爽快的接受銜尾蛇的意見,而FAL也很難得的表示贊同。
“任務簡報中就加這一項,其餘任務內容就不再更動。”
FAL很快的將我口述的注意事項記下,而銜尾蛇似乎因為意見得到了採納而心情頗為愉悅,在她轉身替我泡咖啡的同時,我聽見她正興奮得哼著歌兒。
這次出任務的小隊出發半個小時後,我、FAL與銜尾蛇一如往常的往監控室的方向走去,就在我轉開門把的同時,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頓時引起我們三人的注意力,只見阿斯特拉左輪與旋風紅著眼眶出現在我面前,
“指揮官!”
“為甚麼不讓我們出任務?”
“啊,因為你們昨天已經去過了,今天換另外兩隊去執行任務,你們今晚就跑跑後勤休息一下……”
“人家不要!”
阿斯特拉左輪又哭又叫,同時用力跺著腳,
“指揮官騙人!明明昨天說好要派我們出任務的!”
旋風也是抿著嘴,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衣角不放,
“指揮官,難道說……”
FAL在我耳邊低語著,
“咦?馬卡洛夫告訴你的嗎?”
“不,是閃電昨晚在宿舍告訴我的。”
“反正都是抱一下,我想說機會多的是,隨時都可以……”
正當我拚命解釋的當下,銜尾蛇彎下腰來將阿斯特拉左輪與旋風擁入懷中,而此一舉動不只讓她們倆感到驚愕,連我和FAL也感到不可思議,
“這樣覺得可以嗎?”
銜尾蛇很快的鬆開了雙手,阿斯特拉左輪和旋風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向銜尾蛇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銜尾蛇……”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能節省寶貴的時間,你還有神麼理由呢?”
“不是這樣,銜尾蛇……”
“我們還要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討論這個嗎?C、D小隊差不多快抵達著陸點了,要把他們扔在那邊不管?”
銜尾蛇迅速經過我的身旁將房門推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監控室內,
“D01抵達著陸點,已確認周圍安全。”
“C01順利抵達囉!周遭沒有異常!”
灰熊爽朗的笑聲以及V衝冷靜的低語清晰的從喇叭傳來,
“這裡是HQ,收到,准許行動。”
我發話完畢後,就如同往常一樣抱額枕頭坐回扶椅上,
“中午指揮官去了哪裡啊?我打電話都不接。”
“哦,就兩個街口外的菜市場啊,妳忘記那袋香蕉了?”
“吼,以後出門要記得說啦,發生緊急事件聯絡不上指揮官很愁人的!”
“哈哈,稍稍發生了點事情,在外面逗留了一陣。”
“真是拿你沒轍。“
“話說我還遇到了一個疑似是軍方背景的人。”
我此語一出,FAL頓時很嚴肅的盯著我,而銜尾蛇似乎對這話題頗感興趣,眼角餘光只見她將自己的椅子拉往我這裡靠近,
“你跟他說了神麼?”
FAL氣勢洶洶的質問著我,她的態度出乎我意料之外,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啊,就只是一面之緣而已,當下他問了我的職業,情急之下就回他日本大使館人員。”
“傻瓜!要是他真的去查的話怎麼辦?格里芬可是在軍方眼皮底下行動的!行動可能會有暴露的危險!”
“安啦,他又不知道我的名子,再說他是不是軍方的人這一點都還沒確定,所以這也沒啥大不了。”
“真是,你也太不小心,以後要限制你的行動!之後無論你去哪裡都要得到我的允許!”
“沒這麼嚴重吧……”
“不過這倒是個獲取情報的機會,”
銜尾蛇倒是秉持著不同看法,她雙眼炯炯有神的注視著我,
“要是他真的是巴西軍方的人,或許對於核子反應爐甚至不明勢力應該有更深入的資訊,對於缺乏線索的我們來說是個重要的情報來源。”
“嗯啊,前提是那傢伙真的是軍方的人,還有他願不願意將情報分享給我們。”
“當然機會不高,但是總比我們像無頭蒼蠅般的在叢林中亂竄好得多,這麼一來就能大大提高搜索的效率。”
銜尾蛇明確的指出這名疑似軍方人員的男子所擁有的優勢,使我們很快的有了新的出發點,看起來事情終於有所進展了。
“好吧,明天我就去會會那個叫阿里發的傢伙。”
“等等……”
“否決。”
不等FAL阻止,銜尾蛇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的提議,而我則是一臉疑惑的望著她們倆,
“指揮官非常不善於交涉,管理指揮部乃是指揮官的職責所在,至於情報的蒐集就交給我一個人來做。”
“妳一個人?不行!”
這回輪到銜尾蛇困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想幹嘛,所以不准,除非我在場。”
“別胡鬧,你只會妨礙我套取那人的口供,別做多餘的事。”
“但是……”
“我不會讓你所想的事情發生,難道你信不過我?”
我沉默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銜尾蛇,而她此時正將注意力集中在監視螢幕上。
“報告HQ,這裡是C04,”
從喇叭傳來NTW-20的呼叫,而我們三人同時被她的聲音所吸引,
“這裡是HQ,請說。”
我很快的回覆了NTW-20,同時尋找C小隊隊員的攝影鏡頭,
“前方15公尺處發現未能肉眼辨視身份的人體。”
就像是觸電了一般,我們三人幾乎同時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原本面貌已經十分蒼白的銜尾蛇,此時更是不見任何血色。
“這麼近?!”
FAL不可置信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而我從其中一個監視螢幕中發現了異狀,在畫面中,遠處的一棵樹下躺著疑似人型的物體,正一動也不動的斜躺著,而C小隊已經停下了腳步,全員正舉著武器警戒著。
“C小隊、D小隊暫停行動,原地建立防線警戒,等待指示。”
從監視螢幕中,C小隊與D小隊已經原地待命,小隊員們舉起武器守在各自的隊列上,而C小隊則是戰戰兢兢的盯著前方的目標物不敢大意,
“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個人體……”
FAL在我身旁喃喃說道,
“現怎辦?根據任務指示,我們需要避免與未辨識的物體接觸,然而16LAB又希望我們能採集樣本供他們做研究。”
“這種情況下還是聯絡赫麗安小姐比較好?”
“不,她不會全天24小時待命,現在能夠馬上下達正確命令的只有我們。”
我如履薄冰的說道,同時頭頂上不停的冒著斗大的冷汗,
“要是我們放著不管,可能就會與不明勢力的真面目擦肩而過,情報的價值就是這麼珍貴,沒說明哲保身不好,不過情報流失的代價恐怕更難以估計。”
銜尾蛇出奇冷靜的分析著,而她這麼一說,倒是讓我痛下決心放手一搏,
“C01,使用熱呈像境掃描目標物。”
“C01收到。”
在我下達命令之後,原本的夜視鏡頭立刻轉為熱呈像,仔細觀察可以發現,該目標物全身上下泛著深藍到深紫色,除了遺體之外沒見過比這個更低溫的東西,尤其是在熱呈像的掃描之下,
“C01,派一名擴編魁儡上前確認生命跡象,注意!使用擴編魁儡!”
“C01遵命。”
畫面中灰熊指示她身邊一名擴編人形上前觀察目標,而擴編人形則是小心翼翼的舉著槍緩緩靠近目標物,
“這裡是HQ,H01擴編人形請注意,接近目標物時保持適當警戒距離,在警戒距離之內絕對禁止將視線從目標物身上轉移。”
我絞盡腦汁,盡可能的將一切對偵查人員構成威脅的可能情形想像出來,以確保灰熊的擴編人形不受任何傷害。
我將監視鏡頭切換到那名擴編人形上的攝影鏡頭,以便於近距離觀察目標物,隨著擴編人形逐漸接近目標物,目標物的輪廓也逐漸清晰,隨後在近距離的觀察之下,該目標物的外表一覽無遺。
“銜尾蛇,”
“嗯,不會錯的,”
我們從畫面中發現目標物左手配著一副護盾,右手握著一把短槍,槍管上配置著刺刀,目標物頭部還留有雙馬尾的髮型,
“這是鐵血笨重部隊的一員,盾兵。”
銜尾蛇信誓旦旦的說著,同時間灰熊的擴編人形戰戰兢兢的卸下了鐵血盾兵的眼罩,並且從胸前取出一支手電筒,當擴編人形撐開盾兵的眼皮時,FAL忍不住打了一聲冷顫,而我和銜尾蛇也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報告HQ,這裡是C01-2,以確認該目標人形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當灰熊的擴編人形將手電筒收進胸前的口袋裡時,我們立即收到該擴編人形初步的檢查結果,
“指揮官,你看那個。”
FAL指著鐵血盾兵右肩上一大塊深可見骨的傷口,血肉模糊的外表之下格外令人怵目驚心,然而盾兵口吻部那一大塊不自然的血跡更是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指揮官,我無法想像到底是神麼東西會造成那樣的傷口。”
“沒記錯的話,亞馬遜河內的棲息的凱門鱷可以成長到六公尺長,被這類凶猛動物攻擊,留下這種大小的傷口也是可以預料的。
“嗯,不過這至少解釋了一件事,”
銜尾蛇堅定的下了結論,
“鐵血部隊在亞馬遜叢林活動的跡象已經是鐵的事實。”
“HQ呼叫C01。”
“這裡是C01,請下令。”
“經過指揮部討論,該目標物為重要的物證,請遵照以下指令,妥善保管物證,並確實的將物證帶回基地。”
“C01收到。”
我讓C小隊將盾兵遺體五花大綁在擔架上,尤其是雙手雙腳,還有頸部也牢牢的被粗繩綑綁固定位置,口吻部被膠帶環狀密封了五圈,經過我親眼確認之後,C小隊才好不容易重新上路,此時D小隊已經原地待命將近一個小時。
我跟往常一樣,凌晨時分前往機場接機,在去程途中一面思考著如何處置那具盾兵遺體,另一面重新考慮修正任務內容的可能性,我萬萬沒想過鐵血已經攪入這場行動之中,使問題變的超乎想像的複雜,現在下的任何一步棋都可能左右這場任務的結果,要是一步踏錯,結果可能萬劫不復。
“指揮官來了!”
灰熊第一個撲進我的懷中,
“哈哈,好乖乖,辛苦你了。”
V衝和NTW-20雖然表面上有些推拖,但身體還是很老實的被我緊擁了一番,
其餘手槍們摟過我之後,相繼登上了接駁車,而我目光此時正被抬著擔架的兩名
索米擴編人形給吸引過去,
“等等把它抬到後車廂去,注意別打翻了。”
“瞭解了,指揮官。”
“你這是幹嘛?”
德爾一看見被我捆成肉粽般的鐵血盾兵被抬進了維修室,表情明顯擺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窘樣,
“你不說他死了嗎?何必綁成這樣?怕他從擔架上彈起來賞你一巴掌?”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巴掌就能解決的事情。”
我很認真的回答他,而他看見盾兵口吻部被牢牢包了五層膠布,一副就是快暈倒的誇張表情,
“我是聽你說有重要的物證才勉強爬起床做病理解剖,而現在你給我這一塊燙手山芋要叫我盡早處理,你這是在報復我?”
“本來也是打算直接寄去給16LAB的,但是我想節省一點時間,如果初步解剖能夠早點獲取一些重要資訊,我就能及早應付緊急事態。”
德爾夾帶濃厚的起床氣瞪著我,然後才勉強同意馬上工作,
“好啦,大概六點前就能知道結果,我一完成解剖就馬上送去16LAB,但是詳細情形十點之後我再匯報給你,我要回去睡回籠覺。”
“那就明早十點見,別忘記剛剛我在電話裡叮嚀的注意事項。”
德爾轉身對我揮揮手之後,就走進了維修室裡,
“FAL,請妳傳達命令給各小隊隊長,除了德爾之外,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任何人接近維修室。”
FAL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接受了命令,她很快的消失在走廊轉角。
昨晚的任務報告是我今天早上親自傳真給總部的,FAL昨天似乎睡得比較晚,而銜尾蛇一早就出門去蒐集情報了,臨行前還再三再囑咐我不准跟蹤她,但即使如此,反而更讓我在意銜尾蛇獲取情報的手段。
“咚咚!”
這是今早第一次有人來敲我的房門,
“請進,哦是德爾你小子啊。”
德爾邋遢的走進指揮室,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搔著凌亂的黑髮,
“早啊指揮官,我來報告那具遺體的初步解剖報告。”
“好,洗耳恭聽。”
我指著辦公桌前的座椅,要他坐下詳細說明,
“就整體而言,的確,如你所說。”
德爾目光炯炯有神的說著,與他不修邊幅的外表形成強烈對比,
“這是一具令人費解的遺體。”
“怎說?”
“首先,我根本不確定這隻盾兵的明確死因。”
德爾搓著手心說道,
“它身上將近有90%的組織液已經流失,除了最明顯的外傷在右肩上,軀體其他地方也有大小不一的傷口,彷彿是被群體攻擊了一般。”
“所以它是因組織液流失過多而死的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檢查了她的AI、記憶體以及中樞作業系統,但老實說,那些全部都被破壞殆盡。”
“破壞殆盡?!”
“是的,就好比說人類去掉大腦、小腦,僅剩腦幹,維持基本的生理代謝機制功能而已,其他的生命現象諸如感應、知覺則徹底喪失。”
“喂喂,那簡直就是……”
“是啊,所以才說指揮官是正確的,如果有辦法在那種情況下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命形態,”
德爾壓低了聲量,同時上半身向前頃,
“喪……屍……”
這兩個字斷斷續續的從我口中被擠了出來,然而德爾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這個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對於講求科學精神的人而言,喪屍這類道聽塗說的傳言應該是嗤之以鼻的,原本我也不相信這種東西存在,只是現在眼前僅有的線索均指向這個結果。
“可是你相信嗎?我講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我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性而已,”
德爾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畢竟這裡的設備僅夠我做初步的解剖,關於這具遺體更詳細的資訊,恐怕要等到16LAB更進一步的解析才會有明確的答案,就現況而言,大概只能向上面報告說發現了一具死因不明的遺體。”
“不,不只是發現不明死因的遺體這麼簡單而已。”
我閉上雙眼沉吟著,
“那具遺體可是鐵血部隊的,根據以往格里芬的報告,鐵血最近這幾個月都沒有在亞馬遜叢林有活動的跡象。”
“騙人的吧?真的假的?”
德爾猛然起身拍桌,
“其實理論上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我仰望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德爾,
“亞馬遜叢林有些地方長期都被密雲覆蓋,衛星無法探測這些被遮蔽的地方,再加上格里芬不讓我們使用空拍來搜索亞馬遜叢林,鐵血趁機在這些隱密的地方建設基地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這沒道理啊,鐵血沒有理由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擴張勢力,甚至冒著被格里芬甚至是巴西軍方發現的風險……”
“的確,我也是這麼覺得,除非他們的目的與我們一樣……”
“我們的目的?倒底是……”
“夠了!”
指揮室房門被用力打開,FAL滿臉怒容的迎向我和德爾,
“這不在格里芬與你的合約內容之內!識相點回去你的工作崗位!”
德爾沒想過FAL會對他這般疾言令色,驚慌之下狼狽的逃出了指揮室,
“還有你!”
FAL冷不防一手用力捏住了我的嘴唇,
“唔……唔……”
“要是你再這樣大嘴巴,我立刻把你倒掛在基地外的電線桿上!”
“唔唔……唔……呃…….知道了…….”
當FAL鬆開手時,我才好不容易能完整說句話,
“德爾那傢伙到底發現了神麼?”
“啊…..呀……就是……”
“嗶!”
電腦傳來清晰的訊息提示聲,我立即轉移目光到電腦螢幕上,
“是赫麗安的消息呢,還真是時候。”
“真少見耶,平常總部都要拖到下午才有更進一步的資訊。”
我順手開啟了視訊連接,
“早安,指揮官。”
“早啊赫麗安,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對於你稍早發來的報告,總部現在可是手忙腳亂呢,我也是會議中間休息才來找你提供情資。”
“所以呢?現在要怎麼辦?”
“還不知道,總部現在大家意見紛歧,一些人主張先徹底瞭解鐵血的動向,其他人則希望在確認鐵血對我們的威脅之前不做任何表態。”
我和FAL兩人同時陷入了沉思,
“目前我並沒有個人的意見,但是第一線指揮官的建議可是總部最重要的參考來源,所以請你謹慎考慮。”
“嗯……突然要我馬上做出決定……”
“不急,現在也還在討論中而已,在怎麼快也要下午才會有結果,我那時再跟你聯絡,請準時上線。”
“好的,知道了。”
赫麗安切斷通訊後,指揮室又頓時陷入難捱的沉默,
“總之,我都尊重指揮官的意見。”
FAL不等我開口,馬上就打破了沉默,同時專注的凝視還在猶豫不決的我,
“可是……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我此時也無奈的對著FAL苦笑著,
“要是擺著不理,搜查隊可能會遭到鐵血襲擊的風險,反之如果全力搜查鐵血下落,那又本末倒置,不論哪個選擇都有缺點。”
“那如果兩個一起來呢?銜尾蛇小姐一定也會這麼說的!”
FAL兩眼發光的興奮道,
“兩個一起?”
我聽得一頭霧水,
“搜查小隊的任務方向不變,同時增派空中支援全力探查小對周遭,這樣也許就會對行動多一份保障。”
“問題就是格里芬連一架無人機都不准我們升空,這樣這計劃就難產了,而且我們也不能同時派一大堆梯隊一邊找核子反應爐,一邊挨家挨戶的搜鐵血基地,這樣實在太引人注目。”
“說的也是,”
FAL喃喃自語道,而我也哀聲嘆了一口氣,
“真是的,難道就沒有神麼好辦法可以好好執行任務,又可以完全避開鐵血的好辦法嗎?
“沒有,你把世界想的太美好了吧?”
銜尾蛇不知何時走進了指揮室,她大喇喇直接走到我的身旁,
“如果不去搞清楚鐵血的意圖,我們只會越來越陷入被動,到時候任務就根本無法正常進行。”
“銜尾蛇,你不是去蒐集情報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呀,可是你說的擺攤阿婆告訴我,阿里發那傢伙只會在中午過後才會出現,這麼早去市集根本沒麼人,要是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又太顯眼,所以就只好吃完午餐再過去啦。”
銜尾蛇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暫時也束手無策,
“所以說,要是能知道鐵血的目標,我們就有辦法迴避他們……”
“可能吧,雖然目前對鐵血的情報實在過於匱乏,但也有可能的是,如果鐵血是最近這幾周才在這裡建立據點,那他們對這片亞馬遜叢林的瞭解程度,大概也不會比我們多上多少。”
“那意思是我們不用去理會鐵血囉。”
“我們不用特意去尋找他們,因為他們恐怕也沒發現格里芬的活動情形,目前缺乏其他有利證據的情況下,可以推論的是……”
“鐵血大概也在尋找核子反應爐。”
我堅定的望著他們兩個說著,而銜尾蛇也微微頷首表示贊同,FAL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叮咚!”
另一種訊息提示聲從電腦裡傳來,吸引了我們三人的目光,
“哦,我們期待已久的16LAB終於有回音了,讓我們掌聲歡迎帕斯卡!”
“咳咳,抱歉指揮官,”
帕斯卡在視訊中連連咳嗽,
“帕斯卡你感冒啦?”
“沒,昨天熬夜工作有點受寒了。”
“我就說過你那條褲子太短了。”
“哎呀,你不喜歡嗎?”
“啊……呀……不……欸那個錄像…….”
我眼角餘光發現FAL與銜尾蛇正以藐視的眼神瞅著我時,我連忙將話題拉回到正軌上,
“我想知道指揮官對那個影像了解多少。”
帕斯卡一本正經的問道,
“嗯,除了那東西的身體凍的像冰塊之外,好像沒有其他收穫。”
“嗯哼,原來如此,不愧是詹姆斯,我果然沒看走眼。”
帕斯卡得意的笑著,
“對於錄像內容我就不多贅述,總之,我們認為這種生物對聲音非常敏感。”
“對聲音敏感?”
“對呀,我記得報告中好像有提到,當這生物聽見魚兒跳出水面聲音時立即有所反應,根據我們估算,在不考慮風速的情形下,它們之間的距離至少超過200米。”
“200米?!”
我們又再一次的被真相嚇的不知所措,
“那表示我們在叢林裡面行軍,他們在200米外就聽得一清二楚?!”
“那也不全然啦,”
帕斯卡眼見她的調查結果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因此興致勃勃的觀賞我們驚慌失措的表情,
“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當時情況是地處空曠,因此聲音可以傳的很遠,要是在古木森天的叢林裡就可能沒辦法,而且要是遇上雨天,只要距離不要過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開她們了。”
聽起來帕斯卡帶來了好消息,讓我們頓時安心了不少,
“另外,這生物既然體溫這麼低,那就表示這生物的生理代謝極為緩慢,甚至完全停滯,如此一來這生物的動作會這麼笨拙也是所當然的,應該是不會對執行任務的小隊造成多大的危害……”
“欸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無意中打斷了帕斯卡滔滔不絕的論述,
“你有看到我寄給你的樣本嗎?”
“你說德爾不久前要寄來的樣本嗎?應該晚上就會收到了吧?”
“已經讓銜尾蛇與德爾確認過了,那是一具鐵血盾兵的遺體,而且還沒確認她的死因,雖然不確定是否與錄像中的不明生物有直接關連,但真相要是如此,我就不能斷定它不會對我家人形造成傷害!”
我很嚴謹的將我內心的看法表達出來,而帕斯卡則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好吧,德爾初步解剖有發現神麼嗎?”
“他已經有告知我了,而且應該也有將檢查報告連同樣本一併寄給16LAB,所以那東西會是神麼,我大概心裡有底了。”
“收到樣本之後做完全面檢查至少需要1至2個工作天,到時候我再告知指揮官最後的結果。”
“OK,那我們再聯絡。”
我切斷通訊後,FAL與銜尾蛇誠惶誠恐的望著我,
“指揮官,所以德爾到底說了神麼?”
“嗯,我這就一五一十的交代吧,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事實。”
我臉色沉重的對著他們倆個緩緩說道。
“不過真是令人吃驚,”
銜尾蛇將原本紮起來的馬尾直接放了下來,緊身的黑色水手服也被白色連身短裙所取代,此時她正細心的將手中的墨鏡用拭淨布輕輕擦拭著,
“竟然會從指揮官口中講出『喪屍』這種不科學的字眼。”
“我也不願承認啊,只是……”
銜尾蛇迅速將墨鏡戴上,然後迅速從我手中抽走遮陽帽,
“那家伙出現了嗎?”
“耶,還沒……”
我將身體探了出去觀察情形,但很快的就被拉了回去,
“笨蛋,你這樣太顯眼了啦!”
銜尾蛇低聲叫罵道,
“所以我才說我一個人來就好,你這樣反而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幹嘛!”
我只好乖乖的閉上嘴躲在她後面,心裡感覺一點都不舒坦,明明與那傢伙有接觸的是我,為何非得一定要跟在後面,要是第一次見面就問了一堆問題,對方立刻就會有所警覺的,即便是看起來很嬌弱的女孩子。
“指揮官,是那傢伙嗎?”
銜尾蛇微微示意遠方講著行動電話,穿著花格子襯衫與海灘褲,身材高大走在路中央的男子,
“嗯,是阿里發沒錯。”
“那我們走吧。”
“啊?”
“我說一起走啦。”
銜尾蛇將我拉出小巷,同時進到大馬路後,她擺出小鳥依人的樣子緊緊貼著我,彷彿一對剛從機場出境的觀光情侶,而我敢發誓,這是銜尾蛇有史以來最像女高中生的樣子,而我十分享受這心動的時刻。
“等等你負責套他話,其他的部份我會負責。”
“欸?”
“找話講啦,反正指揮官的專長就是胡說八道,保持自然就行了。”
當我們裝模作樣的經過阿里發的身邊後,他依然還是十分陶醉的講著電話,直到我們打算折返的同時,才從背後傳來他的叫喊,
“欸!日本小弟!”
我們很自然轉身尋找聲音來源,只見阿里發迅速的趕到我們面前,神情興奮的兩眼發光,彷彿我是與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哎呀,我就知道是你,剛剛講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懷疑,所以我掛掉電話後就試探性的叫一下,你就回頭啦。”
“哈哈,抱歉,剛剛正好被其他事吸引到,我也沒有認出你來。”
“彼此彼此啦,喔對了這位是……”
阿里發將目光轉向銜尾蛇,同時好奇的打量著她,而銜尾蛇則非常老練的擺出客套的微笑,此時我感受到她藏在我背後的左手猛力差扯著我的衣衫,
“啊,這位是內人啦,平常不太喜歡出門的,今天剛好下班帶她出來走走……”
在我連忙解釋的當下,突然間從旁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寒氣,
“哦,原來小弟已經結婚啦?這是不可思議,當初我們見面的時候你看起來還一身宅氣,看起來是我多慮了哈哈!”
“真的假的?哈哈哈……”
竟然說我一身宅氣,這傢伙還真敢說,我倒是想知道你這傢伙多能吃,我可不想被一個死基佬在女孩面前當街嘲笑,
“哦對了對了,晚點在對面的酒吧有射飛鏢大賽,你想去嗎?”
“啊,我考慮一下……”
“夫人來的話也很歡迎喔,平是都是同一票死阿宅,真是臭死啦!要是賢伉儷能大駕光臨,那是我們至高的榮幸!”
“哈哈,好好,我們會考慮看看。”
“一定要來喔!”
阿里發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離開的同時嘴裡還吹著口哨。
“他真的是軍方的人嗎?”
銜尾蛇翻著白眼說道,
“啊嗯,就算是的話應該也會是在很基層的單位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我話還沒說完,左邊耳垂就被銜尾蛇蠻力猛扯,
“你這傢伙臉皮連穿甲彈都打不穿!竟然跟他說我是你妻子……”
“好嘛好嘛,這樣可信度比較高嘛!”
當銜尾蛇終於鬆開了掌握,我才忍不住揉一揉微微紅腫的耳垂,
“所以呢?有神麼收穫嗎?”
“我已經有他的照片了,還有聲音。”
銜尾蛇取出了她的手機,還有胸口前的錄音筆,
“接著就拿去給赫麗安小姐吧,希望這對任務會有幫助。”
“不過射飛鏢大賽要去嗎?我覺得那裏人多反而有點危險。”
“我就一個人去就行了,指揮官晚上還要做出擊準備,那邊就交給我吧。”
我猛然按住銜尾蛇的肩頭,
“妳一個人去我太不放心了,我找其他人陪妳……”
“我說過我一人來就行,而且酒吧可是發揮我真實力的舞台!”
銜尾蛇自信滿滿的朝我拋了個媚眼,
赫麗安最後將總部的答覆傳了給我,內容基本上與我、FAL與銜尾蛇的討論結果一致,也因此我們就還是依照原定的計畫繼續今晚的行動,只是關於那些『喪屍』我依然沒有完善的應對計畫,原因在於我依然沒有跟那些東西打過交道,而且打從心底也很不想遇到那些鬼東西。
從昨天灰熊的報告指出,除了原先第一次發現的鐵血盾兵遺體之外,D小隊也陸續發現了另外兩具遺體,傷勢與前者並無太大區別,因此我斷定,我們的調查範圍已經開始深入了不明勢力的勢力範圍,而且也可能進入了鐵血的勢力範圍之中,因此今晚的夜間偵查顯得格外的關鍵,從地理上來看,調查路線已經進入了亞馬遜叢林的核心地帶,寬廣的亞馬遜河及其支流成了妨礙徒步行走的主要肇因,因此這次調查路線大概會以水路為主,而且是逆流而上,由西向東行進,想辦法繼續深入叢林之中,我為了徹底掌握作戰情形,這次就打算與部隊一起行動了,儘管FAL連哄帶騙的要我留在指揮部,甚至一度祭出了美人計,企圖左右我的理智來改變我的決定,雖然她白皙的大腿實在難以抗拒,但是這次任務不穩定性實在太高了,不身歷其境根本無做出適當的判斷,因此我仍然未改變我的決定。
“咚咚!”
“請進。”
閃電、馬卡洛夫與FAL相繼進來了指揮室,我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指揮官,我從副官小姐那裏聽說了,你打算親自上前線,對吧?”
馬卡洛夫開門見山的質問道,
“這次任務變數實在太大了,而且現在任務地點正下著大雨,我認為指揮官還是在後方坐鎮指揮比較妥當。”
閃電也秉持著相同意見,
“這個天氣無關,而且我當然知道這次任務的危險性,”
我無奈的點點頭,同時雙手抱胸,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站在最前方才能看的更清楚。”
“但是我們無法承擔失去指揮官的風險。”
馬卡洛夫似乎把話直接說白了,這讓我態度不得不強硬起來,
“指揮官請您三思!這次任務我有不好預感。”
看起來我好像把FAL逼急了,她似乎眼角有些泛著淚光,
“她們說得沒錯,這種風險請讓我們承擔,這也是我們被賦予……”
閃電此時也顧不得形象,語氣開始微微上揚,
“就是不想讓妳們全部承擔我才會這麼說的!”
我終於耐不住性子起身拍桌,
“你們是我的夥伴!不是用了就丟的棋子!無論你們做好了怎樣的覺悟,把你們每一個人平安的接回家就是我的責任!”
我一股腦將我對第七騎兵師的情感全數投入,此時整個腦袋熱烘烘的,不自覺得開始大聲起來,不過當我逐漸平復情緒的同時,眼前的三人似乎被我嚇到,正愣愣的不發一語望著我,難堪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走廊傳來尖細的腳步聲。
“鏘鏘!”
房門被用力踹開,我們四人的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到門口,只見銜尾蛇渾身酒氣的大步走進指揮室內,無視我們所有人驚訝的表情,
“我回來啦!那個自稱是我男人的傢伙跑哪去啦?怎麼不開門接我呀?”
“啊……呀……”
銜尾蛇這般胡言亂語頓時讓我慌了手腳,
“哦被我找到啦,你這好色的低級指揮官!”
銜尾蛇跌跌撞撞的朝我這裡走來,原本有著如雪一般皎潔的雙頰如今面紅耳赤,彷彿深秋時的紅葉,
“來,讓你瞧瞧老娘的厲害!”
銜尾蛇醉醺醺的直接伸手從胸口取出裝著高腳杯的塑膠袋,將它重重的擺在辦公桌前,高腳杯內還殘留著少許暗紅色的液體,
“來!指紋和唾液!”
接著又從胸口裡面取出一小袋夾鏈袋,
“毛髮!”
最後從側邊口袋取出一張不知從哪來撕下的活頁紙,
“最後是軍方官網的帳號密碼!”
銜尾蛇繞過了桌角,直接跨坐在我的辦公桌上,
“如何?幹得不錯吧!好好稱讚我吧!這可是你這庸才根本辦不到的事!”
銜尾蛇略帶挑逗的神情說道,
“可是,銜尾蛇小姐,妳也沒有必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閃電試圖想要安撫有些情緒化的銜尾蛇,而銜尾蛇卻一手將她甩開,
“說點神麼阿?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弄到的耶,不過既然你想當我的男人,酒量不好可不行吶!”
“呃,謝謝妳,可是要是我喝了誰來帶妳回家?”
我連忙加入安撫銜尾蛇的行列,只是銜尾蛇已經完全喝茫了,因此眾人只好七手八腳的將她抬回了宿舍,然而關上了宿舍房門後,FAL與閃電立即面露兇光的直視著我,
“啊,那個,那其實是個誤會……”
在一片漆黑之中,我坐在汽艇的最前端,隨時注意著河岸兩邊的情形,但是濃密的大雨與吵雜的馬達完全遮蔽了我的視覺及聽覺,因此我們只能循著指揮部的指示持續前進。大夥兒都披上了厚重的雨衣,回頭放眼望去,只能望見幾個人黑壓壓的縮在一起,無法辨認每個人的臉孔,只知道閃電從我下直升機後,就始終緊緊的跟在我身旁,因此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我有辦法分辨的出來,而她現在仍然不發一語的貼在我的身邊。
“妳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可是妳剛剛在直升機上就一直不肯理我。”
“我在想事情。”
閃電回答我的問題時依然沒有正視著我,表示她依然還在生我的悶氣,即使出發前已經苦口婆心的解釋說當時發生的情形,FAL與閃電絲毫不領情,直到現在她們對於我的呼叫回應出奇的冷淡,其寒意完全不遜於打在我身上的點點雨滴。
閃電手上的遠光燈是引導汽艇前進的唯一工具,除了那盞遠光燈,其他照明工具諸如手電筒、照明彈都無法在大雨之中發揮作用,要是稍有閃失,我們就很可能就會與著陸點擦身而過,而這一錯過很有可能就是數公里之遙。
“F01呼叫HQ,F小隊就定位。”
在我們抵達著陸點時,閃電立即通知位於指揮部的FAL,其他小隊員則七手八腳的將汽艇綁在河邊的樹幹上,以便我們撤離時氣艇不被洪水沖走,
“H01同樣就定位。”
馬卡洛夫的聲音從我耳邊的無線電傳來,他們的汽艇也在稍早前抵達了另一處著陸點,接下來就是等待FAL的命令了。
“HQ收到,F01,CJ狀況如何?”
閃電轉身注視了我一會兒後,又立即迴避了我的目光,
“CJ四肢健全,精神無礙。”
“HQ收到,F小隊與H小隊請繼續前進到達騎士B。”
小隊員們很快朝我和閃電聚攏,看起來撤離準備的工作已經完成,
“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指揮官,有神麼事要提醒嗎?”
很難得閃電能夠對我說出完整的句子,從在直升機上她就屢次敷衍我的關心,
“閃電,即使我在場,你是隊長的身分依然不變,以你的命令為第一優先。”
閃電一頭霧水的望著我,
“那我不明白您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指揮官不是為指揮小隊行動而來?”
“我是在你無法做出正確判斷的當下,接手指揮行動,畢竟實戰經驗你依然還是比較豐富對吧?”
閃電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隨後轉身帶頭進入叢林之中,
“指揮官,您好像惹閃電小姐生氣了?”
在我行軍的同時,79式輕輕拉扯了我的衣袖,在雨聲的阻隔下,我必須貼近79式才能聽清楚她的發言,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閃電似乎沒聽見我們倆在她身後交頭接耳著著,但我並不想再破壞閃電跟我的關係,
“沒什麼啦,我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了。”
我對著79式苦笑道,
“閃電小姐一直都很關心指揮官喔,她總是說希望自己能成為最受指揮官信賴的小隊長呢。”
“啊,她已經是了。”
我靜靜的回應道,同時凝視著閃電烏黑的背影,
“她沒有我都可以做得很好呢。”
我接下來並沒有自細聽清楚79式說什麼,雨勢似乎有更加猛烈的趨勢,潮濕的地表再加上腐爛的落葉,地面變得格外濕滑,即使已經換上了雨靴還是未能有效增加抓地力,就連在前方腳步穩重的閃電都一度失足,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當我上前扶著正要跨越橫倒樹幹的閃電時,她一手輕輕將我推開,留下一臉失落的我繼續向前步行。
小隊員們透過武器上裝備的紅外線指示器來搜查附近的叢林,這是他們唯一能夠在一片漆黑當中保持視線的唯一工具,而F小隊是能夠把這樣的工具發揮到最大效果的菁英小隊,每次夜襲任務都能取得傑出的戰果,所以這次執行偵察任務的人選非他們莫屬,而他們也的確從未讓我失望過。
“小隊注意,睜大眼睛。”
閃電轉身對著小隊員們叮嚀著,而小隊員則們習慣性的連連頷首,
“指揮官也小心,注意腳下。”
“嗯,知道了。”
閃電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我用手肘輕推在我右手邊的9A91,
“閃電一直都這麼有魄力?”
“嗯,因為有指揮官在吧,雖然與平常沒差多少。”
“看來我是多慮了,就算沒有我小隊應該也沒問題嗚喔!”
我沒注意到走在前方的閃電突然停下了腳步,就硬生生的從後面撞上去,而在我後方的小隊員們也一股腦兒跌成一團,
“怎麼了?”
我揉著微微腫起鼻頭,輕拍閃電的右肩,而沒注意到她此時已經舉著武器,身子蹲低做出了警戒姿態,
“噓,你看前方。”
順著閃電手指著的方向,我約略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樹幹後倚靠著一具人體,與昨晚不同的是,它是微微站立的姿態,表示它可能還具有一定的行動能力,而它正毫無氣息的背對著我們,
“HQ,這裡是F01,”
閃電立即聯繫指揮部,同時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人體,
“前方發現不明人體,正在傳輸影像。”
閃電指示我打開了遠光燈,所以我將它安置於地上,調整了角度後,按下了電源開關,
“這……這是……”
我和閃電不禁嚇得寒毛倒豎,這具不明人體身上不僅血跡斑斑,四肢多處皮開肉綻,雙腳站立之處還有一大灘鮮紅的液體。
“這……這裡是……H……HQ……”
雖然訊號清晰,但是FAL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我想她應該也是嚇的魂不附體,
“F……F小隊以及H……H小隊……原……原地待命……”
“請冷靜HQ,深呼吸,然後吐氣。”
即使閃電從話語中表現的極為鎮定,但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閃電那極促且凌亂的呼吸,就現況而言,閃電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還緊張。
“HQ呼叫CJ。”
“這裡是CJ,聽候差遣。”
我回應了FAL的呼叫,同時思考著如何應對這棘手的狀況,
“請CJ下達指示,HQ全力配合。”
看樣子FAL束手無策了,現在輪到我掌控局面,但現在狀況跟昨天不太一樣,就肉眼情況看來,這東西還活著的可能性很大。
“F01,妳對這東西你有何看法?”
“不知道,很可能是受重傷的雌性人類,不過他的樣子非常不對勁。”
“是啊,傷成那樣,應該早就倒地昏迷了,沒辦法一直站著那麼久。”
“傷勢那麼重應該很痛吧?可是我看它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都感覺不出他有在呼吸……而且指揮官,你看她的傷口。”
閃電指著不明人體腰部有著拳頭般大小的傷口,傷口內側有殘留著一條條的線狀物,從身體一直延伸到傷口外,
“那是管線?所以她是人形?!”
“可能是一般人類居家所使用的民用人形,並非由I.O.P生產,因為這種款式我從來沒見過。”
在討論的當下我們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不明人體,然而它依然維持站姿至少超過五分鐘,這遠遠超過人類與人形對於劇烈疼痛的忍受範圍,
“總之,派人上前觀察看看。”
“一樣派遣擴編人形?”
“是的,請讓她注意安全。”
閃電轉身示意旋風上前查看,其他人則舉槍守在後方隨時警戒,眼見旋風的擴編人形輕盈的穿過我和閃電之間,朝不明人體的方向走去。
“啪!”
旋風的擴編人形疑似踩到一段枯枝,不明人體突然起身離開了樹幹,在搖搖晃晃的向前跨了幾步後,猛然轉身面對著我們。
“啊!”
我們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氣,眼前的這東西看起來既非人形,亦非人類,她面貌慘白,毫無血色,披頭散髮,雙眼空洞無神,口吻部與昨天發現的盾兵遺體一樣沾滿血跡。當不明人體發現了旋風的擴編人形後,便步履蹣跚的朝她走來,旋風舉槍緊緊盯著不明人體,槍管下的紅外線指示器正對準不明人體的前額,
“退後!我說退後!”
旋風的擴編人形厲聲喝止不明人體的吋吋進逼,但不明人體依然充耳不聞,持續向擴編人形緩緩逼近。
“退後!再不退後,我就開槍了!”
擴編人形對著不明人體咆哮道,同時一步步慢慢向後退卻,
“指……指揮官……”
閃電有些無助的暗示著我,
“F03-4,允許動用武力解除可能威脅!”
我立刻下達不容更改的命令,而旋風擴編人形立即將槍枝上了膛,然而不明人體已經與她距離不到兩公尺,只見對方突然張開血噴大口,冷不防朝旋風擴編人形撲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在叢林之中迴盪著,不明人體雙手緊攫著旋風擴編人形的手臂,而沾滿鮮紅組織液的尖牙正撕扯著她鮮嫩的皮膚,
“不要!不要!好痛啊!”
旋風擴編人形痛得在地上激烈掙扎,然而憑她一個人的力氣根本無法掙脫不明人體的掌握,
“可惡,放開她!放開她!”
我們當下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還沒來得及回神,旋風本體已經衝過我們身邊,朝不明人體發起攻擊,
“站住!回來!”
我猛然伸手想要抓住旋風,但她已經與不明人體扭打在一起,旋風死命的用槍托攻擊不明人體的頭部,雖然成功的讓不明人體放開了她的擴編人形,但卻也讓對方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妳放手!我說妳給我放手!”
經過一番纏鬥,旋風還是被不明人體硬生生的壓在下面,
“走開!不要!不要!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旋風的左手一片血肉模糊,不明人體的尖牙上還殘留著旋風手掌處的一片血淋淋的組織碎塊。
“可惡!混帳!”
我立刻起身欲衝上前救旋風脫險,可惜衣角猛然被閃電緊緊跩住,
“指揮官冷靜!快指示我們怎麼做!”
閃電死命的拉扯著我,用盡一切力量阻止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我,
“唔……”
旋風淒厲的哭喊已經佔據了我的意識,只見不明人體正低著頭凝視已經動彈不得旋風,疵牙咧嘴的準備發動攻擊,
“給我開槍爆了那東西的頭!給我開槍!斃了那東西!”
我整個腦袋哄哄作響,彷彿全身的血液一口氣衝進腦袋之中,事後連自己下達了怎樣命令都一無所知,隨著一陣槍響,只見那不明人體的頭部瞬間血肉噴濺,而下一秒旋風立即忍著疼痛掙脫了它的掌握,
“旋風!沒事吧?旋風!”
我立即衝向在地上不停顫抖的旋風,
“好痛!嗚嗚!指揮官!救救我!好痛!”
“沒事了!我在這!看著我!”
我迅速的檢查了旋風的傷勢,只見手掌已經面目全非,而鮮紅的組織液則不停的向外滲漏,
“可惡!誰身上有刀!快!”
我對著其他臉色蒼白的小隊員大吼道,
“刀在這裡!要做神麼?”
我從59式手中奪過開山刀,將旋風手臂拉直,然後高舉著刀刃,
“指揮官您做神麼?!”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旋風痛苦著扭動著身體,我一刀將被撕咬過的左手砍斷,剎那間手臂血流如注,我立即脫下雨衣緊緊捆住手臂斷端,阻止組織液大量流失。
“HQ,這裡是F01,F03遭遇不明物體襲擊傷勢嚴重,請調派支援接送傷員。”
“指揮官,為何……”
“不要問這麼多!找個能裝東西的袋子把旋風的手臂包起來帶回去!”
我粗聲粗氣的對其他小隊員下命令,
“指揮官!指揮官!”
“幹什麼?!”
“快看那邊!”
順著79式指著的方向,遠處不知何時出現大批不明人體的身影,而他們正搖搖晃晃在大雨之中直撲我們而來,
“怎……怎麼可能……難道是槍聲……”
我愣愣的望著那些在滂沱大雨中忽隱忽現的恐怖身姿,突然感到一絲絕望,
“指揮官!指揮部說雨勢實在太大了,直升機沒有辦法短時間趕到我們這裡,現在距離撤離點實在太遠了!”
閃電低著頭對我大聲喊叫,
“可惡!F小隊聽令!”
我急切的大吼,同時雙手抱起身體癱軟的旋風,
“全體撤退到著陸點!重複!F小隊全體撤退到著陸點!”
就在我一聲令下後,其他小隊員紛紛架起其他已經動彈不得的旋風擴編人形,然後迅速向後退卻,
“嗚嗚……指揮官……”
“沒事的,我們就快到家了!”
“嗚……指揮官,我好痛,頭也好暈……”
旋風雙眼泛淚,右手緊揪著我的衣領,
“忍耐一下,不會有事的,回去修理一下就會沒事的……”
“指揮官……我……會不會死掉……”
“不會!不要講那種話!你永遠不會死!永遠不會!”
F小隊沿著走過的路線全速拔足狂奔著,即使傾盆大雨遮蔽了我們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然而聽覺敏銳的不明人體還是循著我們的方向緊跟在後,
“建立防線!59式立刻啟動汽艇,我們準備返回指揮部!”
才剛返回到了著陸點,我馬上要求其他隊員朝敵人開火,爭取時間讓我們撤離該地,同時我將意識不清的旋風輕柔的帶入汽艇內,
“HQ!這裡是H02!我們遭遇大量身分不明人體的攻擊!已有人員受傷!任何武器均不對敵人產生傷害!要求撤退!”
T-5000急促的呼叫傳進我的耳中,同時夾雜著激烈的槍響,聽起來H小隊也遇到麻煩了,光靠FAL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來,然而銜尾蛇又躺在宿舍不省人事,看來真的只能自求多福。
“這…..這裡是HQ!准……准許撤退!”
FAL的聲音既高亢又顫抖,我想這次任務對她而言,壓力實在過於龐大。
“H02,這裡是CJ!”
我對著無線電大聲呼叫,看樣子我必須接手FAL的工作了,
“請簡述受傷人員的傷勢以及身分!”
“CJ這裡是H01,H04左小腿遭敵人咬傷,目前意識不清!”
H04?是阿斯特拉左輪?!怎麼會這樣?!
“CJ呼叫H01!立即切斷H04的左腿!重複!立刻切斷H04的左腿!”
“怎麼回事?為何要……”
“立刻執行命令!H01!不得有任何延誤!”
“是……H01遵命。”
無線電另一頭傳來阿斯特拉左輪的慘叫聲,看樣子H01果斷的執行我的命令,
“指揮官!他們快突破防線了!該怎麼辦?”
9A91的吶喊從汽艇外傳來,眼見那些不明人體已經把防線壓到20公尺以內,而他們正張牙舞爪的朝閃電和9A91撲來,任憑F小隊已經往他們身上傾瀉大量的彈藥,卻始終無法阻擋他們的前進。
“59式!還沒好嗎?防線快崩潰了!”
“快好了!快好了!喝!”
汽艇的馬達發出驚天巨響,同時汽艇船身開始劇烈顫抖,
“F小隊!全員上船!重複!F小隊立刻全員上船!”
汽艇沿著原路返回基地,而剛剛也順利脫險的H小隊也乘著汽艇跟在後方。雨勢沒有因為任務的中止而有所減緩,也因此我也看不清每個人垂頭喪氣的可憐模樣,大家自從登上汽艇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想大家內心都很清楚,這次任務真的搞砸了,而且就在指揮官我的面前。
“指揮官……旋風……”
79式伸出手,想要確認我懷中旋風的狀況,
“別過來!”
我對著79式大聲喝斥,而她瞬間嚇的縮回了手,
“旋風狀況不妙,在她的狀況未穩定前,不准任何人接近旋風!”
我不安的注視著懷中冒著冷汗、雙眼緊閉、身子不停發抖的旋風,內心不停懇求上天不要讓旋風變成那些東西的樣子。
“H01,報告H04的狀況。”
“這裡是H01,H04現在依然昏迷不醒,血壓正在下降,情況很糟。”
“CJ收到,請H小隊密切觀察H04狀況,一旦H04狀況有異,立刻遵照我的指示處理。”
當我們匆忙趕回了基地時,FAL與德爾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他們旁邊還準備了兩個擔架床等著我們,而我立即趕到擔架床旁將旋風放上,同時G28和T-5000兩人將不醒人事的阿斯特拉左輪抬上擔架床,德爾、FAL以及其他小隊員們立即推著他們趕往維修室,
“這邊就交給我們了!指揮官快去休息!”
這是FAL消失在走廊轉角前對我這麼說的,然而我怎麼可能就如此放著不管,這件意外可以說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沒有想好適當的應對方式,現在別說任務失敗,連守護自己的人形我都做不到,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被他們稱為指揮官,我不配再繼續指揮他們,也沒有臉再繼續面對我的人形們。
“指揮官,指揮官?”
FAL坐在我的身旁,輕輕拉扯著我的衣袖,
“怎……怎麼……”
“沒事的,德爾說雖然情況不樂觀,但是指揮官的當機立斷很可能救了他們,所以別再哭了……”
“我……”
我望著眼前的維修室,德爾正拚命的操作儀器,而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一動也不動的平躺在病床上,兩人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然而我卻只能坐在外頭袖手旁觀。
“那時候……要是……”
我本來打算在任務結束時,想要好好抱一下這兩個可愛的小隊員,雖然他們有點調皮,不過完成任務之後高興得又叫又跳的模樣真的很讓人憐愛,然而我卻從來沒有想過,也許真的有這麼一天,他們會這樣離我而去,我卻神麼都沒有留給他們,旋風和阿斯特拉左輪最想要的不過是我溫暖的一抱,一個能給帶給他們讚許和安撫的擁抱,然而我卻如此心胸狹隘的拒絕了他們,也許對我而言真的就像銜尾蛇所說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是對他們倆而言,這是一個能帶給他們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
……想著想著,眼眶又濕了……
德爾很疲憊的從維修室裡走了出來,迎向了我和FAL,
“這是一個很毒的惡意程式,也就是病毒。”
德爾毫不隱瞞的說著,
“惡意程式我以前也看過,但是這種的非常危險,它會沿著線路一直侵犯到中樞作業系統、心智雲圖,造成嚴重的系統毀損,甚至心智熔解。”
“怎……怎麼會……”
“嚴重程度與病毒的數量有關,大量的病毒攻擊甚至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會造成臨床症狀,不過她們倆的情況應該會好的多,這可要多虧指揮官及時把她們身體中病毒最高量的部份給分離出去。”
“所以說……那個病毒……”
“嗯,它很有可能就是造成昨天那名可憐的鐵血兵死亡的元凶,所以我終於理解帕斯卡派你來巴西的原因。”
“這話是……”
“你只是從那個遺體得到了片面資訊就很快的產生警覺性,所以你才能在今天迅速做出判斷,如果換作是其他指揮官,恐怕就馬上全軍覆沒了。”
我並沒有感到慶幸,也沒有感受到其他的正面的情緒,我只希望眼前的她們能夠醒來,能夠再次活躍的出任務,能夠再讓我好好的擁抱一次……
“她們……醒的過來嗎……”
“可能無法,”
德爾雙手插腰,同時注視著病床上的兩人,
“雖然病毒量不高,但是送修的時間被耽誤,因此病毒已經侵犯到了中樞作業系統,即使將患者全身的病毒給移除,但是數據的損毀卻很難恢復,最壞的情況就是整個身體都不能用。”
“真的,沒辦法了嗎?帕斯卡不是說你是最精銳的嗎?”
“我不是神呀,而且他們只是人形!哪有這麼嚴重!”
“只是人形?!”
在德爾說出這句話時,我忍不住愣了一下,
“對啊,如果人形每次出任務前都有備份心智雲圖,即使身體壞到沒辦法修,再丟資源造就有了嗎!只要下載心智雲圖就跟以前一樣啦!”
“你開什麼玩笑?!”
我揪住德爾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著他,我從來沒想過,這種天誅地滅的言論竟然從他口中說出來,
“你把人命當神麼?!你這是神麼維修人員?!講這種話都不覺得可恥?!你把人形當成廉價工具?!”
我控制不了滿腔怒火,一手將德爾往維修室外玻璃上撞去,
“指揮官!冷靜!拜託!”
FAL使勁抱著我的胳膊,但仍然無法阻止我將失去夥伴的憤怒傾瀉在他身上,
“你根本不明白人形是什麼!你不會明白人形在指揮官眼中是神麼!因為你只是個滿腦子都是錢的三、流、維、修、工!”
“你根本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德爾用力捏著我的手腕,迫使我鬆開揪住他的衣領,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們很可能會變成喪屍!要是這樣,你就不得不開槍打爆她們的腦袋!因為這就是唯一阻止他們的方法!”
德爾朝我揮了一拳,讓我跌坐在地上仰望著他,
“但是你做得到嗎?看你剛剛那副孬樣!要是你下不了手!這個基地會變成神麼樣子?要是你連其他的人形都保護不了,你就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失敗的可、悲、指、揮、官!”
我發一語的低著頭,同時揉著被德爾打到紅腫的左側臉頰,但我卻想不出任何理由來反駁德爾的斥責,因為他講的,句句都是實話。
“不用我來教你,每次出任務都是在打仗!而打仗就是可能會死人!要是你不及早接受這點,你永遠只會窩在這種鬼地方當你的小小指揮官!”
“我當然知道……可是這些人形,都是我的家人……夥伴……情人……要我這樣,這麼狠心的拋棄他們……我實在做不到……”
我哽咽的說著,同時雙眼也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抱歉我失言了,我的確講了不該說的話,旋風和阿斯特拉左輪,賭上我的名譽會把他們修到好的。”
“我也對你動粗了,抱歉,我做為一個失職又失態的指揮官沒什麼理由讓你接受我的道歉。”
FAL彎下身子將我扶了起來,而德爾望著我搖搖頭,
“的確如你所說,還未嘗試就先放棄的我,也是失職了,我今晚還要繼續工作,先失陪了。”
德爾說完,就轉身走進了維修室,留下我和FAL留在外頭默默的祈禱著。
昨晚我徹夜未眠,雖然我的確是個容易淺眠的人,但是昨晚的事情,我實在無法釋懷,每當我一闔上雙眼,旋風的哭聲與呼喊,就在我的腦還海中縈繞著,彷彿就是在責備自己的失敗一樣,
“指揮官……好痛……救救我……”
“唔……唔…….”
“指揮官……我……會不會……死掉……”
“呃……可惡……”
“指揮官!抱抱!快點啦!抱抱!”
“嗚……嗚……旋風……”
“指揮官?指揮官?”
“嗯……呃……”
不知是我還有點睡眼惺忪,還是真的有個女孩站在我的床邊,用著銜尾蛇的聲音叫著我,可是我好像也才沒睡多久……
“指揮官?現在方便嗎?還是想再睡一下?”
當我感覺到有人輕微搖晃我的身體時,我才知道是真的有人進來了我的房間,而且擁有我房間鑰匙的人,除了我之外,只剩FAL和……
“還在睡嗎……噢……”
正當那人準備離開時,我突然有種……彷彿她走了就再也回不來的焦急感……
“銜……銜尾蛇……”
“指揮官?”
房門似乎還沒有被關起來,銜尾蛇應該只是走到了房門口附近而已,
“銜尾蛇,過來一下……”
隨著輕盈的腳步聲,我感受到床尾陷下去的感覺,銜尾蛇應該是坐在我的腳邊,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以往除非睡過頭,否則都是我自己起床的,
“唔……早上了嗎……”
我緩緩的坐了起來,同時揉揉迷濛的雙眼,銜尾蛇還是穿著睡衣,烏溜溜的黑髮並沒有被紮起來,而是讓它飄逸的垂在後頭,然而當我注視著銜尾蛇時,她深邃的雙眼同樣也凝視著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絲的愧疚與同情,
“昨天……沒睡好吧……”
“嗯……”
“抱歉……要不是我昨天……或許就可以幫的上忙……”
“沒…..那是我自己搞砸的……噢……”
我縮著身子低著頭,也許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見基地裡的任何人,
“指揮官……要不要再睡一下?今天的工作……就……”
“這……這樣不行吧,如果只讓FAL……”
“沒關係的,指揮官您先休息吧,如果需要我的話……”
我拉住了銜尾蛇的手,阻止了她的離去,但我此時不敢抬頭望著她,
“銜尾蛇,可不可以……陪我一下……”
銜尾蛇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無聲的坐回了床尾,
“那……就待到中午吧…….”
銜尾蛇輕盈的攀上了我的床,繞過我的身邊鑽進了被窩裡,我一頭栽回了床上,然後翻個身面向她,然而銜尾蛇卻背對著我,讓我有些悵然若失,
“銜尾蛇……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嗯…..就這一次……”
我輕柔的將銜尾蛇擁入了懷中,她依然背對著我,似乎不想讓我看見她此時嬌羞的模樣,然而依偎在懷裡的銜尾蛇讓我感受到難以形容的甜蜜與平靜,
“會冷嗎?指揮官?”
“嗯嗯,不會,很溫暖。”
當我和銜尾蛇走進了指揮室時,驚見一名身材魁武的男子坐在我的位置上,而FAL正好面對著他站在辦公桌前,
“克……克魯格大哥?!”
“你醒啦?小詹姆斯?”
壯碩的男子見到我之後就立馬起身離開了座位,快步繞過桌腳朝我走過來,
“嗯?”
克魯格似乎看見了站在我身旁的銜尾蛇,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啊……呀……這個……”
我連忙將銜尾蛇拉到背後,盡可能想辦法找藉口塘塞過去,
“不必解釋,帕斯卡已經全招了,聽說銜尾蛇在這次行動出了不少力,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我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克魯格似乎在這椅子上坐了好一段時間,留下來的餘溫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身體不自覺的蠕動著,
“我昨晚沒有收到您要來的消息,所以……”
“那無可厚非,原本要來的是赫麗安,但是我感到事態有點嚴重,所以還是親自
跑一趟瞭解狀況。”
“沒想到我已經把事情搞砸到連格里芬總帥都跑來關切啊,真是臉丟大了。”
“不是,是巴西本身問題就很嚴重,只是我們高層一時沒有察覺。”
克魯格雙手抱胸沉吟著,
“目前巴西的疫情已經嚴重到無以挽回的地步,然而軍方竟然還視若無睹,導致我的部隊有人形不明不白的傷亡,這已經超出我的忍耐範圍內,現在格里芬總部已經通過決議,要給予南美支部無條件的物資以及技術支援,巴西無庸置疑的成為我們格里芬必須要插手的重點地方。”
克魯格從容的宣布了他從總部趕來的理由,然而在這之中卻還是有很多沒有向我解釋清楚的疑點,看起來是需要把事情弄清楚的時刻了,
“可是克魯格大哥,”
雖然我和克魯格的關係還算密切,但是畢竟是我上司,該有的敬稱還是不能完全省略,
“我還是沒有搞懂,巴西的疫情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核子反應爐與疫情的關聯,另外,既然你們知道巴西有疫情發生,為甚麼一開始不說清楚?你知道要是早點通知我,我就能馬上做準備!像昨天這種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我說的好像有點過份了,直到剛剛我才發現最後那一句話好像是對克魯格用吼的才把它說完,FAL與銜尾蛇誠惶誠恐的目光在我和克魯格之間來回飄動著,而克魯格似乎早就知道我會有這種反應,臉上表情依然平靜,
“對,事到如今,我也必須向你坦白了,你也有知道事實的權利。”
克魯格嘆了一口氣,在我辦公桌前坐下,
“這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
克魯格語重心長的說著,
“當時從世界各地傳來零星的家用人形失蹤案件,而且幾乎都是I.O.P旗下的子公司為一般民眾所設計的家用人形,當初事件並沒有一致性的關聯,而當地警察機關也只是當作一般竊案處理,直到後來陸續有失蹤人形接連在巴西被發現,我們才確認這並不是單純的竊案,而是集體犯罪集團所犯下的跨國誘拐與綁架案件,然而在目前世界政局依然動盪的情況下,聯合國調查跨國犯罪的概念尚未成熟,因此I.O.P便轉向要求我們提供協助,為了這個原因,我們才在南美洲設立支部,調查失蹤人形的下落。”
“核子反應爐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為了掩人耳目,”
克魯格無奈的揮揮手道,
“我們懷疑這些綁架與誘拐案件與巴西軍方有染,因為案情曝光後,巴西當局根本不願配合調查,甚至阻礙我們的搜查行動,因此才藉口收到三戰前核子反應爐的報告,表面上做搜索工作,私底下做調查行動。”
“可是我收到的只是核子反應爐的搜索命令啊,什麼誘拐綁架案也是剛剛才知道,我才會覺得你們根本對我有所隱瞞,懷疑你們到底還有神麼沒對我說。”
“那是因為,接下來案情變得有些蹊蹺,讓我們不得不改變策略。”
“你指的是巴西的疫情?”
“沒錯,而且當時巴西軍方對內封鎖消息,我們也是間接才得到了相關資訊。”
克魯格從大衣內掏出了幾張照片,將他們在辦公桌上攤開,
“這些是失蹤人形被發現當時的照片,看看你有神麼發現。”
我仔細看著其中一張癱倒在巷弄內的人形相片,她倚靠著牆角,全身上下浸滿了血跡,同時四肢皆有大小不一的創口,尤其以後頸那一大塊深可見骨的傷口格外慘不忍睹,然而口吻部那一小片血跡更是非常不自然,這景象簡直就和鐵血盾兵的遺體,還有昨晚攻擊旋風的不明人體如出一轍,我不禁感到一陣噁心。
“另外幾張也是大同小異,當時這些照片流出後造成了大恐慌,而巴西軍方立刻下令封鎖消息,同時裁撤有關調查單位,驅離國內外媒體,從此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冒昧問一下,這跟巴西內戰有關嗎?”
“原本我也是這麼認為,但是當時巴西軍方與反政府勢力在兩周前就達成停火協議,所以我們才把反政府勢力從黑名單上移掉,畢竟反政府勢力唯一作案的動機就是武裝這些民用人形投入戰場,而如今他們已經沒有理由這麼做了。”
“如果他們沒有……軍方更沒有理由了啊……”
“但是巴西軍方的動作頻頻,許多調查此案件的人員都死於非命,我們才被迫低調進行搜查工作,而且巴西軍方幹了一件極為可疑的事情讓我們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神麼事情?”
“他們徹底的封鎖了任何可以進入亞馬遜叢林的出入口,並對外宣稱反政府勢力無視停火協議並騷擾駐守叢林邊境的軍方單位,這使我們合理懷疑軍方到底在叢林裡面幹了神麼見不得光事情。”
“因此你們就認為叢林裡的不明勢力指的就是喪屍,而喪屍是巴西軍方一手搞出來的,而對付喪屍這種東西,就需要有一點醫學背景的指揮官來應對,所以這就是我會出現在這張椅子上和你嘴砲的原因,不告訴我有喪屍的原因無非是沒有證據對吧?因為那些知道喪屍存在的人都死光啦。”
克魯格微微頷首,表情上讓人感覺有些事讓他難以啟齒,
“儘管我們不願承認『喪屍』的存在,然而16LAB的調查結果又讓我們所有人無法辯駁,而且我們也不能輕率的將這些未證實的資訊告知給你們這些指揮官,很容易會讓你們做出錯誤的判斷。”
“好吧,我承認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接受。”
我雙手抱胸,身體後仰,一副坦然接受事實的模樣,
“不過我有點好奇,到底16LAB對於喪屍到底了解多少,至少讓我知道最近這幾天我的所作所為有沒有意義。”
“哦,我正好把她帶來了,讓她跟你解釋吧。”
克魯格輕鬆的調整了坐姿,同時示意FAL去把他要的人帶來,
“咚咚!”
正當FAL準備轉開門把的同時,門外傳來響亮的敲擊聲,
“呵呵,說曹操,曹操到!進來吧!”
帕斯卡與格林娜迅速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原本就十分狹窄的指揮室頓時變得格外擁擠,同時我也感到室內莫名的悶熱,
“小蛇蛇!媽咪來看你了!”
帕斯卡一見到站立於克魯格身旁的銜尾蛇,便欣喜若狂的朝她撲去,反之銜尾蛇一見到帕斯卡就神色慌張往我這裡躲,但由於身材龐大的克魯格阻礙了行動,銜尾蛇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呀,最近過的好不好呀?有沒有吃飽?天氣會不會太熱?指揮官有沒有欺負妳呀?若有的話看我怎麼教訓他……”
“呃嗯……好熱……放手啦……”
銜尾蛇在帕斯卡懷裡不停蠕動掙扎著,
“哎唷,聽說指揮官昨天晚上被維修室的小夥子教訓的哭鼻子呢!要不要姊姊呼呼秀秀?”
格林娜戲謔的戳著我的臉頰,而我也只能苦笑著回應他,
“喔對啦,心情不好,來個瘋狂大血拼就會開心啦!我這邊特別給指揮官大特價喔!越買越划算的啦!”
“哈哈,格林娜真是會趁人之危啊……好啦,等等我看看有沒有適合的……”
“嗯哼,”
克魯格大聲清了清喉嚨,示意大家提高注意力,
“帕斯卡,麻煩你解釋一下16LAB對『喪屍』的研究成果,這對指揮官接下來的任務實在刻不容緩。”
“哼哼,還以為你不問了呢。”
帕斯卡鬆開了緊擁銜尾蛇的雙手,而銜尾蛇趁隙逃到我的身旁,
“好在德爾提供了決定性的證據,我連續數天開夜車的研究終於獲得了證實,想說可以好好睡個覺,沒想到就被眼前的臭大叔給抓上飛機了,而且為了克服時差被迫泡了杯指揮官的麝香咖啡維持清醒,還真是難喝,不知道這是從哪買來的廉價咖啡包,我一整個就渾身不舒服……”
不知道是我多心了,還是格林娜的表情真的有些心虛……
“帕斯卡,差不多了吧。”
“哼哼,其實要證實我的理論超級簡單,但是就是沒有證據,因為不論是先前發現的民用人形遺體,還是指揮官寄來的鐵血盾兵遺體,體內根本就分離不出異常的東西,我想應該是一種自我毀滅機制吧,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這些造成人形變成喪屍的惡意程式就會自我瓦解,不留任何證據。不過德爾昨晚提供的樣本倒是非常新鮮,因此我馬上就順利的分離出這些喪屍病毒啦,”
“所謂德爾給你的樣本……難道是旋風的手臂以及阿斯特拉左輪的左腿?”
我原本下定決心不想再提到他們,如今我又開始感到鼻酸,
“是的,對於這件事我也很遺憾,但是發覺事情的真相是我唯一能做的。”
帕斯卡的聲音也顯得有些哽咽,
“因此我將分離出來的病毒,施打在實驗室裡飼養的鐵血狗,不用一個小時,施打的十隻狗裡面有九隻都變成了喪屍,還兇巴巴的想要暗算實驗室裡的人形,後來我將觀察到的現象與指揮官所提供的一切證物做比對,得到以下結論,”
帕斯卡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檔案夾,並且從中抽取了一張文件紙,
“被這種惡意程式感染的人形,將會出現以下症徵,生理代謝減慢、體溫變低、四肢僵硬、意識與反射消失、視覺退化、聽覺變得十分靈敏、對於周遭體表溫度較高者產生強烈的攻擊意識,最後因為身體代謝機制完全終止而死亡,而嚴重程度隨病毒量多寡以及病程而有所差異。”
“所以……從我來巴西到現在,所有一切在任務中發現的,全是這些喪屍?”
“嗯,是的整體而言。”
我的老天,比起對付這些噁心的東西,我好想滾回東京,說真的鐵血雖然比較聰明難對付,但是至少不會讓我對他們產生厭惡。
“帕斯卡小姐,所以這種病毒真的是透過接觸傳染的嗎?其他方式不會造成健康人形的感染?”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
帕斯卡對著銜尾蛇爽朗的大笑,
“沒錯!這種病毒倒是很老實,只會透過人形體內的線路傳播,簡言之,只要與這些被感染的人形有線路上的交流就會被感染,通常會是與比較尖銳的肢體末端接觸,比方說,”
帕斯卡張開嘴巴,指著她的上排門牙,
“牙齒!或是指甲長的手指腳趾都有可能,不過現在能找到長指甲的人形機會不多啦,所以只要提防不被咬傷就沒事。”
“的確…..這完全符合我看到的……”
“順帶一提,從那名鐵血盾兵的傷口上所發現的齒痕,經過比對,確認是靈長類動物的齒痕,然而人類與一般動物是無法對人形留下那種傷口的,所以……”
“他是被他的人形同伴咬傷的,不,喪屍同伴……”
“這樣一來,你都明白了嗎?”
帕斯卡得意洋洋的搓著手道,
“嗯……基本上是瞭解了,可是要怎麼對付他們我還沒有結論……”
我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總之我還會繼續待在這裡啦,應這位大叔的要求,我把一切很可能用的到的東西從實驗室全部搬來了,不做出對付那喪屍病毒的破解程式,我是不會離開這裡啦,而且我得好好保護我家寶貝女兒呀!”
帕斯卡對著銜尾蛇拋了個媚眼,我感覺到銜尾蛇猛然握緊了我的左臂,
“那……關於鐵血的問題……”
從剛剛到現在我一直覺得FAL有話要說,然而帕斯卡的喋喋不休使得FAL找不到插話的時機,
“那件事我問過建築師,然而她卻直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你有問過她闖空門的案件嗎?那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
銜尾蛇嚴厲的直視著帕斯卡,
“那件事我問過建築師,她說她當時在外地,詳細情形不是很瞭解,不過發生事件的地點好像在鐵血的秘密研發部,當時還引發鐵血內部不小的騷動。”
“看來不去把鐵血基地翻出來,這個謎看來永遠無法解開。”
“別急,鐵血一定也知道喪屍的存在,他們可不會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一定有神麼理由讓他們非來到這種鬼地方不可,我看答案可能就藏在那座核子反應爐裡。”
“總之,”
克魯格欠起身,慢慢的走向房門口,然而卻逼得格林娜與FAL必須側著身子才能讓他通過,
“我這次來,雖然姑且當了一個早上的南美洲支部的『部長』,但最重要的還是把我們對巴西所知的一切交託給你,同時也給你一點時間稍做休整,在帕斯卡弄出反喪屍程式的這段期間,你就好好休息吧。”
克魯格說完就轉開門把走出去了,
“那就請指揮官放個假囉!有事情就到維修室找我!”
“我也隨時都在喔,別忘記特價只有今天喔!”
帕斯卡與格林娜喜孜孜的走出指揮室,而我還是覺得有點昏昏沉沉的,因此就在他們離開指揮室後,稍稍身體往後一仰,然後就不知不覺的闔上了眼睛。
“右邊右邊!”
我對著螢幕大喊,同時猛烈敲擊著滑鼠,螢幕兩側的喇叭傳來激烈的槍響,
“我不是跟你說我不能動啊!不然誰來開閘門啊!”
德爾的咆哮從喇叭傳來,看起來我只能孤軍奮戰了,
“你好意思喔!他們人數這麼多!我快要把子彈打光啦!
我扔了一顆手雷,將窩藏在掩體後的敵人給炸了出來,然而支援來的敵人卻又接著跳進掩體內,根本沒完沒了,而且他們還抓我再換彈夾的空檔丟手雷,眼看我已經被炸到快沒血,
“是要多久啦!我快死了!快丟補血包給我!”
“已經丟完了啦!你趕快出來自殺我再電你起來!不然會守不住啦!”
我連忙起身站起來離開掩體,當然瞬間就成了活靶,順利的被對方打死了,畫面立刻開始變得暗淡,
“好了德爾你在哪?快點你在哪?快把我電起來!”
“沒辦法啦指揮官!剛剛對面有人超機車射我一發火箭砲,我現在已經在重生點趕不過去啦!”
“快!誰來都好!快把我電起來!不然剛搶來的槍就不能用啦!”
“你死心啦!我剛剛過去看到那邊已經被佔領啦!指揮官就在我旁邊重生就不用跑這麼遠了!”
之後我還是在德爾旁邊重生了,而且還是只能拿到前幾天解鎖的槍,其威力根本不能跟剛剛從死掉的敵人身上搶來的狙擊槍相提並論。
“可惡!為甚麼課金玩家的槍就是這麼威!我玩這麼久還是只能拿那三流垃圾!欸欸左邊有人!”
“人家遊戲公司也要吃飯啦!欸欸A點啦!A點淪陷啦!”
“B點也在閃啦,其他人是死光了喔!我們快被他們關廁所啦!”
結果就是,我們這方占的點全部都淪陷,對方集中火力朝我們的總部打,然後我們全部的人都趴在一塊只有半個小腿肚高的矮牆後躲子彈,
“啊啊要輸了!要輸了!”
“撐住!撐住!”
“啊啊啊啊啊輸了!”
我和德爾兩人一起大聲疾呼,電腦螢幕立即呈現悲催的深藍色,同時進入結算畫面,德爾顯然依靠補血包和去顫器拉了不少分數,排名相當前面,
“呼,看不出來德爾這麼強。”
“還好啦還好啦,指揮官也狙掉不少人啦,喔糟,我要下線了,等等還要看看他們倆情形如何,指揮官要多放鬆心情啊!”
“噢噢,萬事拜託了!”
“指揮官心情好多了呢。”
剛剛太過專注在遊戲上了,我轉過身來才發現FAL正笑盈盈的望著我,同時我的辦公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杯紅茶,
“抱歉,我竟然沒有注意到……”
“沒關係,只要指揮官開心就好,最近我還很煩惱呢,不知道如何讓指揮官轉換心情,但是德爾卻自信滿滿的說交給他就沒問題,讓我放心不少,而且看起來他是對的。”
她表面上是這麼說的,但我相信FAL心裡也一定很難受,尤其是目擊了旋風被攻擊的那時,如果監視畫面正好轉到旋風頭上的迷你攝影機,那彷彿就是直接親身面對著那具駭人的喪屍一般,就算是FAL也一定嚇壞了,雖然眼前的FAL看起來很堅強,當我想像著她孤單一人,恐懼的縮著身體在監控室裡,沒有人可以保護她時,我就有一種說出不出來愧疚……
“來,FAL,過來一下。”
“嗯?指揮官?”
FAL雖然表情上有些訝異,但是還是依照吩咐繞過了桌角,來到我的面前,
“抱歉,讓我抱一下,好嗎?”
FAL露出了靦腆的微笑,輕輕的轉身坐在我的雙腿上,而我則溫柔的環抱著她,感受FAL發自內心的悸動,品嘗來自柔髮與玉頸之間的清香,頓時,我彷彿神麼都忘記了,無論自己是誰,自己的使命為何,都不再重要,唯一知道的是,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守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指…..指揮官……”
“嗯……”
“答應我……不要再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好嗎……”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妳……永遠不會……”
“嗶!”
一聲急促的訊息提示從電腦裡傳來,而原本沉浸在兩人世界的我們嚇的立即分開,破壞了這美好的一刻,我有些惱怒的開啟了視訊,
“午安指揮官,你臉色有點難看,還沒調適過來嗎?”
“不不,這是因為其他事……”
我面露無奈的聳聳肩,而FAL則是輕柔的從座椅後方摟著我,雙頰微微紅潤,赫麗安見到這幕忍不住翻白眼,
“啊,真是抱歉,看起來我這大電燈泡來的還真是時候。”
“好啦,有神麼發現嗎?”
“關於銜尾蛇送來的物證,我們可是有重大發現,關於這名自稱阿里發的男子。”
聽到有關於阿里發的情報,我頓時兩眼發亮,腰桿打直,努力集中精神傾聽。
“這傢伙的真名是阿古拉斯·凱爾特,男性,33歲,離過一次婚,階級是准將,任職於巴西的特戰部隊,工作地點位於巴西利亞,其他的資訊一概不明。”
“嗯,這樣的話,他也只是巴西軍方數千個之中被懷疑的軍官之一而已……”
“別擔心,多虧銜尾蛇提供的軍方帳號密碼,我們很快的從他的工作行程發現了可疑之處,”
“我只知道他有時候下午會在巴西利亞果菜市場出沒而已……”
“那不重要,八成只是掩人耳目罷了,重點是他經常一週之中有將近5天會待在貝倫市,然而工作日誌上完全空白,”
“要不是太閒,就是太忙。”
“或者兩者都是,你想想一個當軍人的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多的自由?工作日誌空白可是很嚴重的軍紀敗壞,象徵他在軍中可以胡作非為,甚至可能經過上司的默許,可見這其中必有隱情。”
“有沒有辦法知道他在貝倫市到底在做神麼?”
“光看日誌是沒有用的,我正在嘗試非軍方管道。”
“果然……光靠這些居然還不夠……”
“不過,關於這個男人任職的特戰隊,赫麗安小姐瞭解多少?”
FAL似乎注意到某個重要的細節,
“巴西軍方對這個特戰隊的描述非常模糊,該部隊成立的宗旨好像是研究高科技的軍事單位,然而研究內容、成員名單均不詳,不過可以想像大概就是巴西軍方的16LAB的樣子。”
“貝倫市對這傢伙有神麼重要的?一週竟然有5天都不在工作崗位……”
“不在崗位的話,那就表示他在貝倫是不工作的囉?”
如果是想在貝倫打混摸魚,應該就會在日誌上記流水帳,企圖瞞混過關,既然不寫,那就表示他所作所為得到軍方默許,能夠得到軍方默許的高科技研究,然後又是在貝倫……難道是……
“指揮官,我查到了這個,阿古拉斯似乎常常與這一家民營租船公司接洽,通常會租用一艘遊艇長達5天,當然,用的是假身分與變裝。”
“有辦法知道他搭遊艇去哪裡嗎?”
“不知道,但是他租借遊艇的同時卻拒絕租船公司推薦的嚮導,這是我在他們員工自己的網誌上看到的。”
“哼,會拒絕嚮導的原因無非是他要去的嚮導進不去!這傢伙鐵定是開遊艇進亞馬遜河了。”
我用力拍著手笑道,
“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是這可能性很高,而且現在還有在頻繁出入亞馬遜叢林的軍官,全巴西就只有他一個。”
“看來就他的嫌疑最大了,我們是否要拘提他?”
“用什麼理由呢?綁架?誘拐?生產喪屍?”
赫麗安對著我苦笑著,而我也是一時無法應對,現在還沒有證明他罪行的證據,我們也只是憑空想像罷了,
“總之我們會想辦法監控他的一舉一動,指揮官就先待命吧。”
“噢,好吧。”
赫麗安下線後,我又坐回椅子上發呆了,說真的,雖然能夠稍微喘一口氣實在讓我很慶幸,但是無事可做的空虛,又讓我心浮氣躁,雖然FAL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依然希望能夠在出擊之前做好充裕的準備,畢竟這一次任務將會與以往不同,不是偵查作戰,而是貨真價實的突襲。
“抱歉,FAL,我稍微去修復室看看……”
“嗯,我等你回來。”
我緩緩的走出指揮室,雖然德爾與帕斯卡兩名優秀的人才都在這裡,但是他們始終沒有保握能夠讓旋風和阿斯特拉左輪恢復原狀,即使他們使盡的告訴我,我在昨晚做出的判斷有多傑出,在我眼中,那些全都不值一談,一名指揮官即使多麼成功的完成任務,卻必須要犧牲自己的人形,那這成功又有何意義。
我不知不覺的走到維修室外,在那裏,閃電與馬卡洛夫隔著一道玻璃,神情黯然的凝視著病床上的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我輕輕的走向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因為我知道,他們兩個不願意在我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樣貌……
“指揮官,”
當我無聲無息的從後面繞過他們時,閃電輕聲的叫住了我,而我怔怔的停下了腳步,同時望著閃電悲傷的背影,
“對不起,我無意……”
“謝謝你,指揮官……”
閃電輕柔的轉身面對著我,眼角還殘留著一絲淚痕,
“要是你不在…..我根本就……”
閃電低下頭迴避了我的目光,指揮失當的內疚夾雜著失去伙伴的悲傷,而讓她如此備受壓力,而一旁的馬卡洛夫雖然背對著我,但她卻使盡的搓揉著雙眼,不想讓我看見她紅腫的雙眼,然而,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只能本能性的,將他們兩個女孩輕輕的擁入懷中,
“抱歉……是我,把你們帶進了這般地獄,是我,對不起妳們……”
根據馬卡洛夫與閃電所說,當他們在前往試探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的途中,看見銜尾蛇表情凝重的與他們擦身而過,而且是從維修室的方向離開,
“我覺得她好像在哭……因為她的眼睛好腫……”
閃電在我離開前是對我這麼說的,不過銜尾蛇會哭?以前是看過她被剛燒好的熱茶壺燙到掉眼淚,不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銜尾蛇向來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也從來沒有向我表達過她的感受,所以往往都是獨自一人承受著別人給他的壓力,即使我一再告訴她,這裡已經沒有人再把她當成鐵血……
然而從剛剛到現在,我跑遍了大半的基地,卻絲毫找不到銜尾蛇的蹤跡,不在宿舍、不在咖啡廳、甚至是連妖精小屋及救助站都沒有她的蹤影,這讓我從原本的困惑頓時轉變為焦慮,銜尾蛇雖然行動我行我素,但還不至於會不告而別,問過了這麼多其他人形卻也沒有任何消息。
“啊,銜尾蛇小姐嗎?她剛剛往門口跑出去了。”
9A91指著大門說道,同時吸吮著手中的杯裝飲料,
“就這樣跑出去?都不跟我說?”
我愣愣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大門,隨後我也跟著衝出去了。
她到底會在哪裡?我走在空蕩蕩的果菜市場,同時不安的左顧右盼著,通常下午四點左右市場幾乎就沒什麼人了,偶而還有一些比較晚收攤的攤販還在原地收拾地上的蔬菜,還一邊和隔壁攤的大聲聊天,
“收集情報的話,應該就在附近……咦?”
我無間望見對面昨天辦過射飛鏢大賽的酒吧,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炙熱的小火苗,
“叮叮!”
當我推開門後,昏暗的酒吧只剩酒保一人正擦洗著酒杯,
“歡迎光……啊抱歉我們打烊了……”
“抱歉問一下,”
我緩緩的大步走向酒保,同時眼神嚴峻的盯著他,走到他面前後,立即取了一張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你剛剛有沒有看過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嘛?”
“穿著黑色水手服,綁著雙馬尾,紅色瞳孔的女孩。”
“哦……這麼一說像有耶。”
“真……真的嗎?”
我興奮的大力拍桌,同是猛然站起身起身,
“我那時以為她是高中生,就是試圖阻止她進來,不過她居然說今天正好大學制服日,無奈之下就放她進來了。”
“呵呵,真是厲害……”
我喃喃自語的笑著,
“話說那個女孩好像在哪看過……感覺很眼熟……”
“嗯?昨天的射飛鏢大賽嗎?”
我只不經意的隨口說道,然而酒保卻猛然拍手,
“對對!你說的沒錯!雖然穿著和髮型不一樣,但是就是那種感覺!”
“昨天發生了神麼事?”
“欸?你不知道啊,那還真是不可思議,那名女孩竟然三瓶伏特加下肚後還能三發全中滿靶!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傳奇!”
“沒想到銜尾蛇這麼深藏不露……”
“還不止這樣!規定是三發一輪,那個女孩說道,要是她每中紅心一發,全場男人都得喝一瓶,要是沒中,她一人喝三瓶!”
“喂喂!就算再怎麼能喝!你們也不能這樣!她只是個女孩!”
我頓時臉色發白,再次猛然拍桌大罵,
“我那時也試勸阻他們,可是當時大家實在太嗨了……那個女孩已經連續三輪都沒有失準過,我就沒再說話……”
“那結果呢……”
“噢噢,那時比賽結束後全酒吧的人都躺平啦,我那時還忙著清理地上和桌面,就瞥見那女孩在一名醉倒男客人的身上不停的摸索著,隨後就拎著冠軍頭獎的名貴香檳走到店外了,雖然想說要不要幫她叫計程車……看她走路那副模樣……”
聽起來昨天的事情就是那樣了,難怪她會說酒吧就是展現她實力的舞台,酒吧本身就是獲取情報的理想地點,當然,自身的酒力也是個決勝要件,
“話說,在你來的不久前,那名女孩還坐在你旁邊的位子上……”
“什麼?!為神麼剛剛不說?”
“因…..因為那名女孩似乎很急,當店內的某個男客人走出去後,她就尾隨著他走出去,我還以為你是那名客人的同伴……”
“可惡!”
當我跑出去後,街道上早已空無一人,跟我預想中的一樣,
“好吧,銜尾蛇應該會自己回來,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看住她。”
“所以……還是沒有發現嗎……”
FAL將紅茶端上了辦公桌上時,臉色顯得憂心忡忡,
“沒有……她實在太執著了……明明就跟她說不可以這麼冒險……”
我垂頭喪氣的倚靠著坐椅,同時伸手拿取紅茶,
“銜尾蛇小姐最近心情也很不好呢,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憑感覺就知道了,她開始有點莽撞……”
“我現在只是希望她能快點回來……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嗶嗶嗶……”
我的行動電話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
“看起來是她,”
我焦急著接通了手機,想要好好的責備她一番,
“銜尾蛇!你在哪裡!快點回……”
“指揮官!沒空說那些!我知道在哪裡了!”
電話那頭傳來銜尾蛇刻意壓低了音量,
“什…..什麼?”
“指揮官,我現在馬上傳給你……切!”
銜尾蛇猛然掛掉了電話,掛斷的同時對面那頭還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指揮官!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
我狐疑的望著手上的行動電話,同時對剛剛銜尾蛇沒頭沒腦的那一席話感到一頭霧水,正當我想要回撥時,手機迅速的震動起來,
“嗯?簡訊?”
當我打開了郵件時,裡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然而裡面的內容卻讓我手足無措,
“女孩在我手上,別跟來,她會死。”
“什麼?!”
當我怔怔的唸著簡訊內容時,FAL也是神色慌亂,
“難道銜尾蛇是去跟蹤那個男人?”
“我……我沒能阻止她……我還是太慢……”
“對方說去哪裡?快點!”
“不……不知道……簡訊就是這些……”
我和FAL六神無主的望著彼此,對方顯然無意交涉,若是如此,我們根本就毫無勝算,銜尾蛇會被帶去哪根本無從得知,我們就只能無助的等待銜尾蛇的消息,然而也有可能就從此石沉大海……
“嗶嗶!”
電腦傳來的訊息提示正好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
“赫麗安!”
我立即開啟通信,對我而言,最有可能掌握銜尾蛇行蹤的人非赫麗安莫屬,
“指揮官午安,”
“赫麗安!不妙,銜尾蛇跟監失敗!現在正被對方帶走!”
“欸?!真的嗎?!”
赫麗安的眼鏡微微下滑動,她立即順手將之推回,
“對方有要求談判嗎?”
“沒……沒有……對方只說不得尾隨,銜尾蛇會有危險……”
“如果銜尾蛇跟蹤的是阿古拉斯,我們這裡已經有收到他的行蹤。”
“真的?太好了!”
我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同時赫麗安也帶著微笑向我頻頻頷首,
“他們要跑到貝倫市去嗎?”
“嗯,就現況而言,如果再繼續留在巴西利亞恐怕會被我們攻堅,逃往他自己在亞馬遜叢林的藏身處應該是最有可能的,他大概發現我們已經盯上他了,所以才劫持人質落跑。”
“所以直接突襲藏身處是最快的,他的藏身處在哪裡?”
“阿古拉斯並沒有攜帶備用油桶,所以表示他的藏身處的位置應該是在一趟來回貝倫市的距離,並且總是租用同一艘遊艇,所以只要計算阿古拉斯每一次出勤的耗油量,就能推斷出他在亞馬遜河內航行的距離,因此我們順利的找到三處可能的停泊位置,而且彼此相差不會太遠,還有最重要的,三處中的其中一處,雖然空拍影像有些模糊,但那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一再尋找的核子反應爐!”
聽到這消息,我和FAL雙眼為之一亮,
“為了以防萬一,我等等就發座標給指揮官!”
我欠起身離開座椅,同時轉身面對著FAL,
“發布命令,將所有小隊長聚集在會議室,我們準備出發!”
“可……可是,帕斯卡的反喪屍程式還沒……”
“沒那個時間,每遲一分一秒,銜尾蛇的處境就更加危險!”
“指揮官,請您冷靜!”
赫麗安厲聲說道,同時雙眼炯炯有神的瞪著我,
“請你再暫緩數天,等到帕斯卡完成之後,就能進行大規模的搜救任務,眼下情況還未明朗的時刻就……”
“但……但是要是……”
“不必擔心,銜尾蛇的處境沒這麼糟糕,多虧她的情報,我們才能這麼快的鎖定阿古拉斯的位置,剛剛我已經把可能地點的那三組坐標發給你了,在這段時間內請您……”
“嗶!”
當我確認拿到座標後,立即主動切斷了與赫麗安的通訊,
“指……指揮官!?”
FAL驚愕的望著我,顯然她已經預料到我接下來的行動,
“從比例尺來看,這些位置彼此間距離根本不超過五公里,如果我們搭直升機進行搜索,那根本不用什麼大部隊突擊那種馬後炮的行動方式,”
我非常嚴肅的凝視著FAL,
“帕斯卡完成反喪屍程式的進度還是未知數,但是銜尾蛇的處境危險可是明擺著的事實!我沒辦法好整以暇在這裡跟妳舌槍唇戰那傢伙可能把銜尾蛇藏在哪裡,我現在就要親手把這三個地方掘地三尺把銜尾蛇給救出來!”
FAL的表情顯得相當猶豫,然而我的決定卻不容被改變,
“我……我支持指揮官……我也想把銜尾蛇小姐救出來……可是,要是沒有反喪屍程式的話,我覺得……”
“FAL,”
我迅速繞過桌角來到FAL身前,然而她似乎被我魯莽的舉動嚇了一跳,身體微微向後緊靠著辦公桌,
“聽著,我不想讓帕斯卡知道這件事,也不想因此妨礙她的工作,銜尾蛇的事情必須由我來承擔,妳一定懂我的心情,所以請妳幫幫我!”
我激動的甚至不自覺得握住了FAL的雙臂,而FAL望著我堅定不移的眼神後,很快的向我點點頭,
當我走進會議室時,出乎意料的發現不只是各小隊隊長,甚至連小隊員們都已經就定位完畢,將整個會議室擠得水洩不通,而且進門的當下,大家全體肅立,屏氣凝神的望著我,似乎早就等待多時,然而過去的我,以為痛恨銜尾蛇的人形大有人在,所以單方面認為大家應該對這件事並不以為意,因此不抱著太大希望,然而眼見幾乎全基地的人都如此齊聚一堂,我感到內心一股無形的漣漪正在不斷擴大,
“指揮官,副官小姐已經全都告訴我們了。”
“終於要出擊了嗎?可讓我等好久啊。”
“這次我可要好好問那些東西高爆彈,穿甲彈哪個比較好吃!”
“各位,”
我舉起右手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
“我相信你們都知道,這次任務並沒有經過格里芬總部授權,而是我單方面固執己見的要求,所以如果拒絕參與行動,我絕對不會責難各位,然而只要決定接受任務,大家都有可能接受來自總部的懲罰,而我隨時都會有丟掉烏紗帽的危險,這是個抉擇的時刻,相信自己的決定,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們的回答!”
此語一出,只見所有人立刻原地稍息,動作如此整齊劃一,整個會議室迴盪著眾人一致的踩踏聲,氣勢極為滂沱驚人,我差點守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因而不經意的迴避著眾人,一旁的FAL見到此景,立即上前遞出了手帕,試圖緩解我一時失控的情緒,
“大家,謝謝你們,”
當我調整好心情後,透過投影機,我將赫麗安傳送給我的座標所指出的區域標示在地圖上,清楚的告訴在場所有人銜尾蛇可能的所在位置,之後再將直升機的著陸點以及撤離點詳細的標示在的地圖上,如果這計畫可行,那將是個極為龐大的搜救行動,會有將近九個小隊一起執行任務,戰場可能會涵蓋方圓50英里以內的所有區域,此時場面會極為混亂,格里芬的行動將會完全曝光。
“最後幾點事項請注意,喪屍唯一的弱點在於頭部,身體其餘各處並不會對喪屍造成多大傷害,這點請各位務必牢記!另外先鋒小隊將會率先抵達戰場,偵查戰場,並製造大部隊投入戰場的機會,在這之前,所有人一律在明晨之前做好準備,隨時待命!以上!解散!”
當我宣布完任務內容後,所有人立即向我行了標準的軍禮,然後才井然有序的離開會議室,FAL也為了準備相關事宜也提早離開,最後只留下雖然表面平靜,但內心卻波濤洶湧的我。
先鋒小隊是我親自挑選的成員,基本上都是有直接面對過喪屍,知道如何消滅他們的菁英人形,馬卡洛夫、9A91、79式,還有代替旋風的V衝,最後是坐在我身旁的閃電,絕大多數都是F與H小隊的隊員,V衝過去以來都是表現非常亮眼的衝鋒槍,因此我讓她代替無法出任務的旋風。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著陸點選在距離目標數十公里遠的河邊,而我們已經聯絡了附近的村民,向他們租借了一艘氣艇停泊在著陸點附近的河岸,以便我們搭乘汽艇迅速逼近敵人藏身處,為了規劃這次行動還真是煞費苦心,因為我知道,這次行動一旦結束,我也準備捲鋪蓋了。
“這裡是HQ,呼叫CJ。”
FAL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來,同時還伴隨著M4A1、57等其他人形的聲音,
“這裡是CJ,指揮部有點吵呢,很多人嗎?”
“是的,大家很擔心您的安全,尤其是CJ您又再度堅持一定要親自上前線。”
“我別無選擇,因為我知道我有必要為整起行動負起責任。”
FAL那頭並沒有傳來回應,看起來我是打破了與她的誓言,而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再回頭了,我自己闖的禍,必須要由我自己彌補。
“HQ呼叫CJ,”
FAL的聲音再度響起,而這次她的聲音相當清晰,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干擾,
“上頭要求CJ立即收回出擊命令,在還沒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前終止任務,而上頭將會考慮到CJ工作上的表現而減輕處分。”
當FAL說完這段話時,我立即陷入了沉思,上頭的意思就是表示在直升機抵達著陸點前,我依然還有反悔的機會,然而我的劍已經出鞘,要是臨陣退縮,我就算能繼續維持身份保住飯碗,但是尊嚴、名譽已經掃地,我就無法再繼續面對我的伙伴了,要是這樣的話,我還寧願奮手一搏,完成自己的使命。
“CJ呼叫HQ,”
我堅定不疑的呼叫FAL,
“告訴他們,我一定會救出銜尾蛇,我絕對不再失敗。”
就這樣,我們暫時無線電靜默了,直到剛才,大家都還在注意著我的反應,聽到我的回應後,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指揮官真是讓人捏一把冷汗。”
馬卡洛夫忍不住斜睨了我一眼,
“指揮官有的時候挺固執的呢,現在就有點過頭啦。”
“不過我可不後悔我的決定,無論指揮官身在何處,我願意跟隨你到天涯海角。”
“謝謝你們,有你們真好。”
我對著小隊員們露出讚許的微笑,
“30秒!”
直升機駕駛員對我們呼叫著,而眾人立即起身拿起武器,而我抽出了我唯一的貼身武器,電擊棒。
我們沿著繩索順利的垂降到著陸點,我是第一個雙腳踏到地面的隊員,接著才是其他的小隊員,我才剛落地不久,閃電也輕輕的降落在我的旁邊,隨著其他隊員陸續著陸,我立即聯繫指揮部,
“這裡是CJ呼叫HQ,先鋒小隊已經到達著陸點。”
“這裡是HQ,收到,汽艇就在……在……以北……唦唦唦唦唦唦……”
“HQ?HQ?有收到嗎?HQ?”
無線電中傳來莫名的雜音,隔絕了與FAL的通信,正當我感到納悶的時候,突然天際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響,
“指揮官趴下!”
正當我還一頭霧水的時候,我猛然被閃電撲倒在地,
“轟碰!”
一聲劇烈的聲響在我們頭頂傳來,猛烈的氣浪將我們吹翻在地,只見直升機已經化為一團火球,逐漸往河邊墜落,
“我的天…..誰幹的?”
我們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天空,變成火球的直升機墜毀在河畔,墜落的同時還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濃濃的灰煙直撲天際,遮蔽了滿天星斗,同時也遮掩了正完成任務,而打道回府的無人攻擊機。
“為甚麼?到底是誰……”
“唦唦唦……喂喂喂……有人嗎……喂喂……”
從無線電中傳來略為熟悉的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這低沉而有些玩世不恭的語調……難道是那傢伙?
“喂,你是誰?表明身分!”
我粗聲粗氣回應著無線電,語氣中夾雜著憤怒與不解,
“真是絕情啊,聽聲音居然沒認出我來啊?日本小弟?”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憤怒的同時,我也握緊了在手中的無線電,
“是呀,我還以為你會驚訝呢,比方說『你怎麼知道的?』之類的……”
“銜尾蛇呢?”
“哦,你說夫人啊?她精神很好呀,要不要聽哎唷!妳這……啪!”
無線電另一頭傳來一陣騷動,同時間還傳來一聲呼巴掌的聲音,頓時讓我怒火中燒,對著無線電就是一陣痛罵,
“你這傢伙!你敢是動她,我就……”
“啊,抱歉你太慢了,夫人剛剛踹了我一腳,我暫時讓她安靜一下,畢竟這會妨礙我們得談判。”
“除了放開銜尾蛇,其他沒什麼好說的。”
“好吧,也是可,只不過要等到我想到有神麼好交換的在說,反正我已經啟動了訊號干擾器,你基本上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辦法活著來找我吧。”
“想辦法活著?”
當我還思索這句話時,阿古拉斯那傢伙就掛斷了,然而不知何時四周開始傳來激烈的槍響,同時傳來人員的叫喊,
“指揮官!指揮官!”
閃電氣喘吁吁的朝我跑來,同時一面指著遠方的草叢,
“他們……他們來了!”
當我仔細注視著閃電所指的方向時,赫然發現,喪屍不知何時已經逐漸朝我們聚攏過來,雖然9A91、閃電奮力放槍阻擋,但是他們數量實在過多,即便放倒了最前面的一具,後面卻接踵而來,眼見我們的防線越來越小,
“閃電,快帶大家上汽艇!”
我慌忙對著閃電下指令,然而她卻轉身對我搖著頭,並且手指著直升機墜落的方向,這一刻更是讓我驚惶失措,
“難道說砸到汽艇了?!不會吧?這也……”
眼下V衝正對著喪屍們瘋狂掃射著,但是衝鋒槍命中率實在太低,喪屍的進攻仍然永無止盡,9A91已經拋棄不少彈夾了,即使她的面前已經躺了不少喪屍,但是防線被突破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可惡,難道就只能游著過河嗎……咦?對了?”
我望著遠方不停冒著濃煙的直升機殘骸,突然聯想到可以利用這招脫困。
“V衝聽令!”
我對著正在頻頻開火的V衝大喊道,
“立刻朝樹林投擲燃燒彈!”
“咦?現在嗎?”
“別猶豫了!快丟!丟多少算多少!”
V衝不假思索的從腰間抽出了燃燒彈,對著漆黑的叢林就是一扔,而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響,熊熊火光立刻從喪屍後方猛然竄起,
“繼續丟!丟到他們不再想理我們!”
V衝毫不遲疑的繼續投擲燃燒彈,猛烈的火勢已經隨著微風順利的蔓延開來,而喪屍們也漸漸的被吸引了注意力,當最後一波喪屍被擊倒後,大夥而立即衝出包圍圈,往另一側脫逃,
“照情況看來可以暫時不必理會他們,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我對著閃電下令道,閃電對我點點頭,然後就迅速的跑到隊伍最前端去了。
我們很僥倖的找到一座廢棄的工寮,馬卡洛夫再三確認裡面與周遭安全後,先鋒小隊才立刻躲進工寮內暫時藏身,然而為了保持警覺,我們還是派遣擴編人形繞著工寮周圍巡邏,確保先鋒小隊的安全,而我們就在工寮內休息,或者互相大眼瞪小眼,因為大家對接下來的行動毫無打算。
“指揮官,你有何想法?”
閃電一直當很遵守我的命令,然而就現在的我也拿不定主意,只能雙手抱胸斜靠著牆角沉思著,
“現在有誰還可以聯絡指揮部嗎?”
“我不行。”
79式搖搖頭道,9A91則是從背上摘下她的無線電把玩著,
“我也無法,已經嘗試過了,聯絡完全中斷了。”
馬卡洛夫聳聳肩道,
“要是不把那玩意兒給處理掉,我們就根本得不到任何支援。”
V衝很嚴謹的望著我,同時將手中的無線電放回背上,
“可是,現在汽艇也報銷了,就算知道他們在哪裡,整趟路途都用跑的過去大概也要兩三天,我們能有辦法撐得住嗎?在這裡喪屍滿街走的情況下……”
工寮內頓時沉默了下來,所有人都低著頭凝視地面,就目前情況而言,我們的處境真的是進退不得,而且隨身攜帶的彈藥與口糧還在逐漸減少當中,要是無所做為真的會全軍覆沒,
“指揮官,我認為今天晚上還是在這裡度過吧,明天再試著往目的地前進,晚上行軍實在很危險。”
我對著閃電連連頷首,
“那就這樣吧,大家就先歇著,同時思考下接下來的行動。”
我下達指令後就原地席地而坐,同時被倚靠著牆壁,試著闔上雙眼小憩著,然而連我對明天的行動都感到卻束手無策,就算是白天徒步行軍,晚上怎麼辦?我根本沒有保握明天晚上會像今晚這麼幸運,能找到這麼一處地方棲身,而且V衝的燃燒彈數量也是有限的,是無法承受像剛剛那樣的大量消耗,如果下一次再遇到這樣情形,我們很可能就會完全覆滅……唉,就真的沒什麼好辦法嗎?
“指揮官!”
我聽到身邊有人呼叫著我,我連忙睜開眼睛起身回應,只見閃電要我小心翼翼的走出工寮,我也一頭霧水的照做了,
“指揮官,剛剛79式在附近巡邏的擴編人形,發現西方不遠處的叢林裡有一座非常隱密的建築物,從外表上相當可疑,因為並非是人類的住家。”
“哦,真假,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啊,是她發現的唷。”
79式擴編人形指著懸浮在空中的一隻嬌小的無人機,
“喔喔,我都忘記照明妖精的存在了呢,我還為了F小隊把她練到滿技。”
我手指輕輕逗弄著無人機上的投影,同時對著那嬌小的人影露出讚許的微笑,而照明妖精卻有些羞怯的躲到了閃電的背後,
“那……指揮官,明天出發去搜索那座建築物嗎?即使沒有銜尾蛇的線索,暫時作為臨時據點過夜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也是這樣覺得……不過我是很想盡可能的爭取時間……”
“我知道了,那我去通知一下小隊員們,讓他們準備出發。”
“好的,那就拜託妳了。”
照明妖精真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在失去與指揮部的聯繫後,照明妖精幾乎成為我們的領路人,帶領我們順利的繞過成群的喪屍,找到通往這座建築物的通道,若非如此,我們可真的要貼著這個叢林邊緣搜查才能找到道路,而那裏幾乎滿滿的都是喪屍,因此不難聯想到,當時在著陸點也是照明妖精的示警,我們才能提早張開防線爭取時間,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傢伙了。
其實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覺這些喪屍之中,不只是一般民用人形而已,中間還夾大量的鐵血喪屍,與他們混在一起行屍走肉的在叢林周圍遊蕩,而且最讓我們感到厭惡的就是盾兵喪屍,要是他們邊走邊舉著盾牌,就很難命中他們的要害,而且還會無意間替其他喪屍擋子彈,這種情況只能開槍打碎他們的腿,然後再射他們的頭。這種喪屍一隻還可以應付,人數一多就非常棘手,而且他們後方通常還跟著一大群張牙舞爪的一般喪屍,情形只會每況愈下,避免與他們交手才是上上策,畢竟彈藥實在非常珍貴啊。
“指揮官,前面就是那座建築物的入口了。”
閃電望著我的同時,手指著正前方一座貌似廢棄工廠的建築物,其實像這種工廠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一點都不意外,多半都是人類為了非法拓墾雨林才會設法將工廠隱藏的如此隱密,被層層密集的樹林所包圍,高聳的樹冠足以遮蔽工廠的外觀,連空拍機都有可能被矇騙過去,只要在雨天或者夜晚偷排廢氣,藏個一年半載都不會被發現,是個掩人耳目的絕佳地點。
“指揮官,你覺得那是……”
“是哨口,而且感覺上根本就是軍事等級。”
我望見前方有著一層厚厚的鐵門,鐵門兩側則是往叢林逐漸延伸的高牆,而在鐵門之後,還有一座可以監視鐵門內外動靜的哨塔,
“這可不是一般的廢棄工廠,很有可能是反政府勢力的據點之一,然而若真的有人守在這邊,早就對我們開槍了。”
我躡手躡腳的靠近只被打開一半的鐵門,並且謹慎的向內窺視,
“指揮官!你靠太近了!”
我的背後傳來閃電低聲的勸阻,
“來,妳看一下這個,”
我將身體挪開,讓閃電依靠著鐵門,而閃電則將頭內探了出去,
“指揮官,該不會你和我想的……”
“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但是至少不會是反政府勢力的據點了。”
當閃電領著先鋒小隊穿過鐵門,進到前院之後,眾人不禁發出無聲的驚呼,放眼望去,整個前院堆滿了鐵血兵,以及民用人形的屍體,彷彿就是一張血腥的地毯鋪在整個前院之上,而且數量驚人的屍堆完全阻礙了我們的前進,使我們完全無法清出一條路來行走,當9A91試圖跨越其中一具鐵血步槍兵的遺體時立刻被我一手拖了回來,
“指……指揮官?”
“絕對不可大意!這些傢伙只是躺著,究竟死透了沒我不知道,”
我神情嚴厲的凝視著9A91,
“現在先鋒小隊聽令,除了馬卡洛夫、79式之外,全體將紅外線指示器換掉,改裝消音管!”
“可……可是……要是看不見喪屍要怎麼打?”
眾人似乎對我的命令存在質疑,
“視線的話我會要求馬卡洛夫和照明妖精提供,而且,如果打一隻喪屍引來三隻可就得不償失了。”
眾人彼此面面相覷,並沒有存在其他疑慮,然而閃電似乎還是有些顧慮,她無聲無息的移動到了我身邊,
“剛剛那個命令,大家似乎都很怕走第一個……沒有人敢在失去視線的情況下,冒著被喪屍攻擊的危險走前面……”
“好吧,那我就走前面。”
我聳聳肩的回應道,然而閃電聽到這樣回答卻大驚失色,
“不……不行……我們可不能……”
“可是我被咬沒事啊,你們被咬才有麻煩,而且我還有這個。”
我從懷中掏出了電擊棒,然後回頭望著惴惴不安的閃電,
“好……好吧……”
“現在大家請照著我的指示做,”
我再度轉身面對著先鋒小隊,
“現在,讓擴編人形走在本體最前方,只要是前方兩公尺內的屍體,一律往頭部開一槍再行走過去,一直持續到工廠大門。”
我從地上隨意的撿起一顆小石子,奮力往樓梯上的鐵欄杆一扔,
“鏘!”
在寂靜之中,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徹整個廢棄工廠,身後眾人惶惶不安的警戒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景象,然而數秒之後,大地很快的又回復了夜晚應有的寧靜,只剩下夏夜的蟲鳴依然持續作響著。
“好,沒什麼事了,大家跟我來吧,請大家務必要遵照我的指令。”
當我宣布完畢之後,就身先士卒的走進屍堆之中。
“指揮官,我有一直這麼一個感覺。”
當先鋒小隊順利的通過前院,所有人倚著大廳門口時,閃電輕輕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同時跟在我的身後準備破門,
“這裡很可能以前是鐵血基地……”
“幾乎是了,”
我貼著大門的上窗口觀察門內的情況,同時回答著閃電,
“對鐵血而言,要在巴西軍方與我們的眼皮底下動手動腳,沒有比隱藏行跡重要的了,同時選在這種人類遺棄的廢工廠做為據點那更是一舉數得,人類即使經過也不會起疑心,也可以減少建設基地所耗費的人力以及物資,沒有比這裡更理想的地方作為臨時據點了。”
“可是,即使如此,建設基地所需的物資還是需要透過機場運送,這附近有這麼一座機場嗎?”
“可能有吧,總之先把這裡搜一遍,如果這裡真的是鐵血基地,那一定就有我們所需的情報。”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是眼下銜尾蛇的安全更讓人在意,比起更多有關喪屍的情報,我們其實更需要的是足夠讓我們前進的目標地點的交通工具,然而這一趟路程之中,除了當地原住民留下來的獨木舟,其他根本就沒有機動性高的載具足以運送我們到達目的地,看起來我們有還是得用原始一點的方法了。
工廠內部顯然跟我預料的差不多,除了被鐵血加以運用的人類工具,還有更多是來自於鐵血本身的設備,他們顯然真的將這座廢工廠打造成前線作戰據點,甚至連人類的衣物都被鐵血拿來穿著,在我眼前就有一件件雨衣像萬國旗似的橫吊在頭頂上,看起來鐵血也被這裡四季都有雨的濕熱氣候搞的苦不堪言。
“指揮官,要不要分散搜索?這樣比較有效率一些,這座基地太大了。”
“別,這樣太危險,”
我作勢阻止了閃電,
“這以前是人類的工廠,一定可以找到發電機之類,啟動他之後再透過監控室就能掌握這座鐵血基地的情形。”
“那還是需要兩組人馬,一組先去找發電機,另一組去監控室。”
“好吧,大就就各自小心點。”
結論就是我、閃電、V衝先一步去監控室,馬卡洛夫則帶著9A91與79式去尋找發電機,當然,我覺得即使這樣還是很危險,一啟動發電機所帶來的噪音一定會引起整座基地的喪屍注意,而保護他們責任就只有我們了,所以這件是一定要謹慎小心,絕不可出錯。
監控室位在三樓,樓梯間的建築物結構圖是這樣告訴我的,因此我們躡手躡腳的爬上樓梯,一面舉著槍枝及電擊棒,一面睜著大眼睛隨時注意四周。當我們抵達三樓之後,沿著走廊繼續往前走時,V衝似乎發現了某個異樣,並出聲阻止我們繼續前進,
“先停一下,指揮官。”
“怎麼了?”
我和閃電疑惑的望著V衝,然後順著V衝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邊,似乎好像有光……”
“有一點……那邊的方向是……”
我和閃電瞪著大眼注視著遠方走廊盡頭右邊的房間,
“那裏好像是監控室……裡面難道有人?”
我也些詫異的問道,
“馬卡洛夫,這裡是閃電,行動暫停。”
“發生神麼事嗎?”
“監控室裡面似乎有動靜。”
閃電、我和V衝屏著呼吸,舉著武器慢慢向監控室逼進,
“知道那是神麼嗎?”
馬卡洛夫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來,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死人不會開燈。”
“噓……”
閃電示意我壓低音量,某個來路不明的聲音似乎引起了她的注意力,我們立即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
“……我就說,那已經沒用了,聽不懂嗎?”
略為低沉,有些成熟的女人聲音從裡面傳來,
“可是頭目,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支援也不可能會來……”
“這是說啊,就憑我們,也不可能逃的了……”
“不管,我就是不能丟下她,上次我已經把建築師弄丟了,這一次……”
建築師?她竟然知道這名已經被俘的鐵血頭目?而且還是跟她一起行動的?那樣的話這傢伙的身分……
“指揮官,”
V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門的左側,同時手中握著一面小鏡子反射監控室裡面的燈光,讓我們清楚的觀察監控室裡面的情況,
“這名鐵血頭目……我知道……”
倚靠著牆角,坐在最裡面,留著一頭銀色長髮,右眼下方有小小的黑色的刺青,同時有著黃色瞳孔,背後還有一把外型龐大,樣貌嚇人的貼身武器,
“嗯,計量官。”
我很肯定的對著閃電與V衝點點頭,
“確定是計量官嗎?”
馬卡洛夫吃驚的問道,
“是的,所以稍安勿躁,請到三樓的監控室外與我們會合。”
我們又繼續待在監控室外至少五分鐘,馬卡洛夫、79式和9A91才舉著武器從我的後方出現,
“等待命令,全體一起攻堅。”
我指示著已經躲到V衝後方的9A91,同時對所有人比著手勢,
“3……2…..1……..”
“碰!”
79式立刻朝門內扔了一發閃光彈,
“嗚……啊……這是…….”
“別動!趴下!通通趴下!”
“放下武器!你給我放下武器!”
“給我老實點別動!鐵血渣滓!”
一陣混亂之後,透過閃電給了我安全的信號,我才放下了手中的電擊棒進入了監控室內。
監控室裡只有計量官以及其他三名鐵血兵,被V衝牢牢壓制在地上的是一名狙兵,被馬卡洛夫綁住雙手,趴在地板上的是一名藍頭髮的刀兵,另外一個被79式緊緊貼在牆上的短頭髮步兵,腳邊還留有一把疑似機槍的重型武器。
我慢慢走向被閃電雙手反綁在後,跪坐在地上,充滿殺氣的雙眼狠瞪著我的計量官,當我向她走去的同時,她還奮力想掙脫閃電的束縛。
“原來是你們嗎?這一切都是你們幹的嗎?”
計量官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如果你指的是突然間闖進來把你們押在地上,是的。”
我從身旁抽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並直視著計量官的雙眼,
“把我們的同伴變成那種東西,也是你們嗎?”
“妳指的是喪屍的話,不,那就真的不是我們。”
“你們格里芬走狗講的話能信?”
面對計量官這一番怒罵,我也只能聳聳肩,
“指揮官,接下來怎麼辦?”
“雖然有事情很想問一下,但是時間真的很緊迫……”
我將椅子稍稍往前向計量官移動,
“抱歉剛剛有點粗魯,不過我們需要點東西,你們有車嗎?”
“車?”
計量官愣愣的望著我,好像我問了一個極為深澳的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車?你們竟然要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計量官冷不防一陣捧腹大笑,頓時讓我覺得自己非常的窩囊,
“船也可以,我們在趕時間……”
“……哈哈哈哈哈哈……還船咧…...哈哈哈哈哈……從天上跳下來抓我們的格里芬居然要跟鐵血要車跟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只是計量官,連旁邊的鐵血兵也忍不住掩嘴偷笑,雖然我此時已經有些怒火上身,但還是耐著性子陪著他們一起笑,不過閃電的忍耐似乎達到了極限,
“問妳有沒有車,就給我答有沒有車!”
閃電氣勢洶洶的抓著計量官的下頷,逼使計量官必須仰視著面對著她,同時閃電雙眼怒視著計量官,
“問妳有沒有船,就給我答有沒有船!不要給我滿嘴屁話!”
不愧是計量官,即使面對閃電的咄咄逼人,計量官絲毫沒有退縮,眼神依然冰冷的回望著閃電,
“你覺得我會回答『有』嗎?你們趕不趕時間與我無關,我有的可是時間。”
計量官冷靜且毫不顧忌的回著,
“呿,”
閃電見問話沒有結果,就粗魯的放開計量官,
“好啦閃電,要是他們真的沒有,那我們也沒辦法。”
當計量官聽到我說這番話時,非常訝異的望著我,彷彿我語出驚人一般。
“他們若真的有可以動的載具,就不會窩在這種鬼地方。”
我無奈的苦笑著,
先鋒小隊將鐵血兵和計量官擺成一排,手腳綁在身前,讓他們稍微舒適的倚靠著牆壁,讓V衝和馬卡洛夫輪流監視著他們,鐵血們的武器被置於房間另外一側,由9A91和79式輪流看管,而閃電和我則正在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要把它們丟在這裡嗎?”
“當然不行,如果把他們綁在這裡,喪屍一來他們根本跑不掉,就跟親手殺了他們沒兩樣。”
“可是要帶著他們走嗎?在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
“可能就需要帶著他們徒步走了,雖然麻煩了點,但我們別無選擇……”
“喂!”
計量官粗聲對著我們叫道,而我和閃電轉頭望著她,
“別在那裏咬耳朵,要殺要剮,遵悉聽便!”
“但是我不想殺妳。”
我語調很輕鬆的回答著她,但表情倒是很嚴肅,
“請妳安靜一下,我還有事情要跟小隊長討論。”
“我問你,要是你想帶我們走,早就該叫直升機過來了,為甚麼到現在我還沒看到任何一個人有再用無線電?”
“因為我們沒有直升機,”
閃電語氣凝重的說道,同時雙手抱胸望著她,
“沒有直升機?!那你們怎麼?”
“走過來的,很驚訝嗎?”
“那裡明明就擠滿了……”
“喪屍,對,我知道。”
我和閃電稀鬆平常的語氣和表情似乎讓計量官非常吃驚,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她似乎不認為我們幾個人就能對付數量眾多的喪屍。
我仔細的端詳著坐在對面的計量官,其實我並不痛恨鐵血,他們同樣也是在戰爭之下被製造出來,用於執行人類的命令,滿足人類的好逸惡勞,代替人類承受痛苦,他們的反叛在我眼裡只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自私的人類自食其果。
“那個,讓我去一下廁所好嗎?”
計量官面有難色,同時望著一旁的閃電嚅嚅問道,
“哦?想逃嗎?”
閃電的槍管輕輕戳了下計量官的臉頰,然而槍口微微陷入計量官的臉頰內讓她感到很不舒服,表情也有些僵硬,
“我很久沒有去了……我不想……在這裡……”
“唉,麻煩的傢伙。”
閃電嘆了口氣,同時指示計量官起身,然後舉著槍推著計量官往門外走,
“哦,要去廁所啊,我也一起去。”
我從桌上拿起電擊棒,將之插在我的牛仔褲後面,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出去了。
走了一小段路後,廁所的告示很快的出現在牆壁外側,
“哦,挺遺憾的,這裡是男女共用的廁所。”
我望著眼前的廁所門雙手插腰道,
“是喔,怎麼聽起來你好像很高興?”
閃電忍不住對著我的後背吐槽,
“沒……沒有啦,別胡說……”
我笑笑的指示閃電先讓計量官先上,因此閃電的槍口輕輕的推了下計量官,示意她上前使用廁所,計量官走上前去輕輕的轉動了廁所的門把,將廁所的門向內推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張血噴大口冷不防就從黑暗中往計量官身上咬去,而見到此狀,我下意識的就伸手擋在計量官身前,然後手臂就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嗚呃……”
我忍不住身體縮了一下,只見一隻鐵血步槍兵正緊緊咬著我的左臂不放,它雙眼無神的瞪著我,然後不停的撕扯著我手臂上的皮膚,
“指揮官!”
閃電見到此景不禁嚇的臉色發白,
“混蛋,你是想咬到神麼時候?”
我右手抽出了電擊棒,按下電源開關就是往喪屍身上一桶,遭遇猛烈電擊的喪屍立即鬆了口,踉蹌向後倒退,
“碰碰!”
閃電連續兩槍,直接命中喪屍腦門,它的身體就向後傾倒在馬桶上,
“指揮官!”
“沒事的,閃電,只是皮肉傷罷了。”
我耐著疼痛,俯視著癱倒在地上的計量官,因此我將電擊棒插回口袋,然後伸出右手試圖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然而計量官的表情卻有些扭捏,
“那那……個……不……不行……我……”
“指揮官,我現在替你包紮一下傷口,上完廁所之後先請您回去等我們。”
閃電似乎有些急躁,因此我也只能乖乖的聽從她的指示,
“指……指揮官?!”
大夥兒看見我左臂上的紗布都大驚失色,
“只是在廁所被喪屍親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喪屍的咬合力真大,剛剛檢查了傷口還頗深的,希望沒有被細菌感染破傷風,不過這一咬我倒是能體會旋風與阿斯特拉左輪的感覺了,然而對我而言僅僅只是皮肉之痛而已,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再容許任何人被喪屍咬傷,即使對象是鐵血,而非格里芬。
剛剛的事情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了,然而計量官臉色看起來還有些蒼白,她的雙手還是有些澀澀發抖,
“你……你剛剛…..為甚麼……”
計量官的目光緊緊瞅著我,顯然她無法理解我剛剛的行為,
“為甚麼嗎……”
我對她微微一笑,
“因為我是人類,被咬不會死;你是人形,被咬一定會死。”
計量官的嘴唇微微抽動著,她似乎想說些,但卻欲言又止。
“指揮官,外面開始下雨了。”
馬卡洛夫盯著窗外說道,
“咦?真假?”
我立即起身走到馬卡洛夫身旁,
“可惡……為甚麼偏偏……這樣的話又會拖很久……”
我失落的走回了座位上,
“下雨行軍太危險了,尤其是晚上,根本看不見……”
“指揮官……”
我是頭一次聽見計量官這樣稱呼我,我詫異的抬頭望著她,同時其他先鋒小隊的小隊員們也睜著大眼注視著計量官,
“雖然與我無關,但是神麼事讓你這麼趕時間?”
“這你沒必要……”
“閃電,沒關係。”
我對著閃電微微一笑,同時示意她放鬆下來,閃電領會了我的表情之後,對著我點點頭,然後在計量官身旁坐下,
“我們的夥伴被敵人當作人質,藏在這片雨林中。”
“敵人?!你們的敵人不是我們?!”
“指揮官……”
“沒關係,全部告訴她吧,她有知道這件事的必要。”
我輕鬆的說道,閃電得到我的允許後,便將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計量官,然而計量官還是對於喪屍的來歷感到疑慮,
“巴西軍方?如果是這樣他們這麼做到底有神麼意義?”
“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就沒有必要劫持我們的夥伴。”
計量官低著頭,似乎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我看到計量官現在的表情,突然感覺到這是套取鐵血情報的大好機會,
“計量官,我們把一切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所以也請你告訴我們,鐵血來這個鬼地方,到底有何貴幹,難道是有關核子反應爐?”
我語氣有些微微嚴肅,因為我對於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
“核子反應爐嗎,格里芬的消息也挺靈通的呢……”
計量官的笑容有些黯淡,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但是對於我們在意的並非那座破電廠,而是被藏在那座破電場裡面的東西。”
“被藏的東西?”
“若是以前講出去,後果一定不堪設想,反正現在我們都被遺棄了,不妨就通通告訴你們吧,是『傘』。”
“『傘』?!難道那個就是鐵血研發的……”
“是的,鐵血的信息竊取病毒,原本應該是被存放於研發部的資料庫,但是半年前,發生闖空門的事件,『傘』就因此不翼而飛。”
“聽說還引發鐵血內部的不小的騷動對吧?”
“哼哼,你們是聽建築師說的吧,”
計量官的眼神似乎一切在預料之中,
“並不是因為『傘』失竊而造成的恐慌,而是後來發生的事。那名小偷不僅神不知鬼不覺的竊取了『傘』,而且還送了我們一樣餞別禮。”
“聽起來應該不是神麼好東西。”
“對,沒有比一枚微型核彈更糟糕的禮物了。”
“核……核彈?!”
在場的先鋒小隊隊員紛紛驚呼,
“那名小偷在我們搜查資料庫的時候將核彈引爆,將整座鐵血基地夷為平地。”
計量官凝視著我們不可置信的表情,然而她本人卻沒什麼情緒變化,
“核爆本身傷害沒有特別大,但是核爆所釋放的電磁脈衝將基地外方圓500英里內的所有鐵血人形摧毀殆盡,這是幾小時後回到轄區的鐵血頭目所形容的景象,隨後我們才知道詳細的內情。”
“但是,你們怎麼知道『傘』在這裡?”
閃電雙手抱胸,一副審問官的模樣,
“為了保護『傘』,我們在上面動了非常多手腳,其中包含一個袖珍發信器,這個小偷將一切我們施加在『傘』上面的防護全部解除,唯獨遺漏這個發信器,因此我們就追蹤到了巴西,並由先遣部隊的頭目在這裡建立臨時據點。”
“先遣頭目,不是你嗎?”
馬卡洛夫指著計量官說道,
“干擾者,三週前被代理人指派到巴西,一面從事基地修建,一面哨戒偵查。”
“三週前?這裡?”
我訝異的望著計量官,同時指著我腳下踏著的這片地板,沒想到鐵血的行動比我預估的時間還要在更提前,
“沒錯,干擾者在巴西的行動一直都有密切的向我們回報,直到一週前,巴西臨時據點突然就失去聯絡,不論我們怎麼呼叫。”
“所以你就是被代理人派來這裡的支援頭目?”
計量官微微頷首,
“是的,我奉命來支援干擾者,同時帶來一些高級設備,然而當我們抵達據點的時候……”
計量官的聲音突然開始哽咽,
“我永遠……不會忘記眼前的景象......基地內的人……突然像發瘋似的……見到人就咬,然而被咬的人,沒多久又爬起來……咬了身旁的夥伴……”
計量官的聲音越來越小,同時頭也越來越低,最後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就不再說話,然而整個房間內也是一片沉默,除了拍打在窗戶上的瀟瀟雨聲。
“我很抱歉,計量官。”
雖然氣氛不對,但我選擇出聲打破沉默,因為我內心依然還惦記著銜尾蛇,時間實在不能再繼續拖下去。
“關於核子反應爐,你們知道確切位置嗎?”
“只有干擾者才有可能知道,但是她的下落依然不明,恐怕也……”
我將地圖拿到了計量官的面前,
“指揮官!這樣的話……”
閃電作勢阻止我把地圖在計量官的面前攤開,
“沒關係的,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我對著憂心忡忡的閃電笑道,
“這是我們追蹤那個劫持我們夥伴的人可能的幾個藏身處,雖然我們真的不能肯定,那個傢伙是不是炸了你們基地的傢伙,但是我覺得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有很大的機率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如果是這樣……”
我嚴謹的凝視著計量官,同時計量官也仰望著我,彷彿就是在等待我接下來的發言,
“我可能需要跟你們統一戰線。”
此語一出,整個房間的氣氛有如C4炸彈開花般,閃電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馬卡洛夫握著寶特瓶的手瞬間鬆開,將水打翻在地上,9A91與79式原本互相玩弄彼此的頭髮,然而此時他們倆正目瞪口呆的望著我,
“哼,跟我們聯手?跟我們有聯手有神麼好處?”
計量官又回復到原本冷酷的表情,
“少來,我早就知道妳們一定有載具可以用,這座鐵血據點周圍全部都是叢林,唯一出口還是緊貼著亞馬遜河岸,缺乏寬敞的腹地是不可能讓直升機降落,更何況是搬運從鐵血支援來的物資,唯一的推論就是經由從數公里外的機場來接收貨物,然後再用載具運到基地內,而且你們既然是帶著高科技設備的支援部隊,那就更是如此,因為你們不會冒著設備有損壞的危險而直接降落在這個小的要命的前院,難道我有錯嗎?”
聽完我的解釋,計量官的嘴角微微上揚,
“那麼,交換條件就是你們直接告訴我,核子反應爐的確切位置對吧?”
“如果比對你們手中的信號接收器,那就基本上完全無誤了。”
我對著計量官露出勝利的笑顏,而計量官也對我連連頷首,
“你的推論基本無誤,不過有點遺憾,陸地載具基本上都癱瘓了,尤其是前幾次大雨,搞的大部分的載具都卡在機場與據點之間的路上。”
“那……你們怎麼來這裡的?”
“陸路不行,水路總可以吧?不過不是船就是……”
“那麼,9A91,把武器發還給鐵血吧。”
我對著9A91下了指令,然而她卻面有難色的回望著我,似乎對這項命令有些遲疑,而先鋒小隊其他隊員也是戰戰兢兢的望著被俘虜的鐵血兵與計量官,
“指……指揮官,”
閃電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還不認為……鐵血取得了我們這種程度的信賴……”
“讓他們有安全感,才有讓他們信賴我們的機會。”
我對著閃電娓娓解釋道,同時眼角餘光瞄著正一臉狐疑的計量官,隨後閃電對著9A91點點頭,示意可以執行指揮官的命令,9A91才將那身型巨大的武器還給計量官,
“果然很講誠信……”
當計量官從9A91中接過武器時,忽然猛力將9A91推開,同時舉著武器指著我,閃耀條狀紅光的輝之牙在我鼻頭前微微顫動著,
“做神麼?!快放下武器!”
“別動!再動就休怪我無情!”
只見閃電與V衝高舉武器指著計量官,眼神充滿肅殺之氣,然而計量官視線卻一刻都沒有離開我過,
“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不過聽好,這是為了死去的同伴,即使欠你的人情還沒還清,我也沒義務對你唯命是從,敢對我的部下動手,就以死相決!”
計量官語畢就立即收起武器,帶著鐵血兵轉身走出門外,而此同時閃電與V衝眼見危機解除,也紛紛放下槍口,
“指揮官…..我覺得貿然與鐵血配合行動,實在太過草率……”
V衝神情嚴肅的盯著我,
“鐵血或許不行,但是計量官可以,”
我輕拍V衝的肩膀,
“我不覺得計量官背叛我們能獲得多少好處,反之,如果我們背叛計量官就反而什麼油水都沒有撈到。”
我起身拿起我的裝備,然後轉身面對著在場有些猶豫不決的先鋒小隊,
“沒時間耽擱了,準備武器,這也是為了旋風和阿斯特阿左輪!既然巴西軍方想滅我們的口,那我們就一定要把他們的底給掀出來!”
眾人一聽我這一席話,紛紛握緊了手上的武器。
計量官領著我們走進漆黑的下水道,陰暗潮濕的空氣讓我不停的打著冷顫,然而在我前方計量官衣著輕浮,卻絲毫沒有受寒之意,手中的手電筒不停來回的探照著,讓跟在後方的我們能夠清楚一覽前方的狀況,
“計量官,還是讓我走前方吧,這樣……”
“不勞費心,”
計量官輕細且穩健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一清二楚,迴音在深邃的下水道內幽幽繚繞著,讓我不禁為她捏一把冷汗,
“只要武器在手,我就能妥善照顧自己。”
計量官很快的繞過了一個轉角,然後站在一扇鐵門前,
“後面就是以前人類的緊急逃生出口。”
計量官和我一起打開了鐵門,並且開啟了室內的光源,
“哦哦哦哦哦!”
當燈光一照亮整個房間,我見到眼前的景象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寬廣的水道內停放著數十部水上摩托車,正隨著輕柔的波紋而上下搖晃著,而且彼此間還發出細微但渾厚的碰撞聲,
“我們不久前發現的,當我試著蒐尋生還者的時候。”
“你們怎麼沒有利用這些逃走?”
V衝望著正跨出右腿騎上水上摩托車的計量官,然而這養眼的畫面讓我突然感到一陣血脈噴張,
“要逃去哪裡?”
計量官望著V衝悄然一笑,
“當我將疫情擴散的消息回報給代理人時,她就決定將我們遺棄在這裡了,無論我們是否身體健全。”
“既然如此,要不要來……”
當我此語一出,身體後方就遭受一股熟悉且冷峻的寒意襲擊,使我不禁冒著冷汗偷偷窺視站在後方的閃電,
“……若你想見建築師的話……”
“怎麼?不久前禁錮了我的自由,現在還想奪走我僅有的尊嚴嗎?”
“沒啦,只是……”
“等我們活著回來再說吧,對於已經失去所有的我,去哪裡都毫無分別。”
計量官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開關,閘門便緩緩的向上開啟,同時伴隨著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當鐵門離開水面的那一刻起,汙濁且洶湧的河水湧進了室內,使飄浮在水面上的水上摩托車們劇烈的上下跳動著,而將水上摩托車們聯繫在一起的鐵鍊也鏦鏦作響。
“這裡開了條運河直接通往亞馬遜河,只要沿著河道逆流而上,核子反應爐就會在那裏,你的地圖是這樣告訴我的,沒錯吧?”
計量官指著遠方寬廣且平穩的河面,
“是啊,而且沒記錯的話,應該會盡到某右側的支流內,它會左手邊。”
我牽著閃電跳進其中一部水上摩托車,並興奮的轉動它的開關,
“轟隆!”
我腳下水上摩托車的引擎有如野獸般咆哮著,同時水上摩托車開始微微顫抖,彷彿即將脫疆的野馬,
“啊……那個……”
閃電似乎不習慣乘坐這種不平穩的載具,她神色有些慌亂的抱著我的下腹,而我眼角餘光也望見馬卡洛夫有些謹慎的轉動了水上摩托車的鑰匙,而在她背後的9A91有如無尾熊般的熊抱著馬卡洛夫,V衝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嚇壞了在她身後的79式,而V衝似乎恨不得馬上催下油門往前衝,
“好啦,抱緊啦。”
當我感覺到扣在我下腹的雙手一緊,馬上猛力催下了油門,
“伊呀呀呀呀呀呀呀……”
閃電在我身後一陣驚呼,一陣猛烈的狂風吹拂著我們的亂髮,使他們隨著疾風而亂舞著,兩側的樹灌急遽的向後退卻,而我的雄心則一路向前衝刺,似乎緊追著眼前的計量官不放,然而這麼一瞬間,讓我過去絕望的內心,重新尋回了對勝利的渴望。
數個黃色光點在廣闊且平靜的亞馬遜河道上不安分的彈跳著,同時一陣吵雜且刺耳的引擎聲響徹了兩岸濃密的樹林,一支頗為壯觀的水上摩托車隊在水面上橫行無阻,帶頭的計量官豪邁的駕馭著摩托車,全隊只有她一人如此引領風騷,然而後面其他人完全不敢將屁股移開座墊,劇烈的晃動讓某些後座的乘客有些頭昏眼花,9A91一度傾身向外,同時傳來一陣稀哩嘩啦的落水聲,聽到這種聲音真讓我感到渾身不舒服,身子也不安的抽動著。
“指……指揮官……”
“怎麼?有點暈嗎?”
“嗯嗯,還可以。”
閃電的聲音有些嬌弱,讓我突然一時驚慌,連忙騰出右手緊握著閃電扣在我下腹的雙手,即使摸起來還是溫熱的,
“不舒服一定要說,我們還有一小段路程要走!”
“沒關係,我沒事。”
原來是強勁的狂風吹散了閃電的聲音,難怪她需要調高分貝我才能聽的見,
“指揮官,這樣的感覺,我們還是第一次!”
“哈哈,平常我很少騎車啦,覺得開心嗎?”
“嗯嗯!”
很少聽見閃電如此坦率的表達內心的喜悅,即使我們已經好幾場約會下來了,閃電的措詞依然還是很含蓄,大概是因為狂風干擾之下,生澀的告白在聒噪的風聲中消褪,心意反而更加大膽吧,我緊握著閃電的手依然沒有放鬆,
“閃電!回去以後,我們再騎車出來約會!好嗎?”
不知何時,我的音量也不知不覺的提高起來,這不僅是為了對抗疾風,也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悸動,自以為別人聽不見,內心就更加雀躍,
“你說的喔!”
閃電輕聲的呢喃在我耳邊迴盪著,她緊扣著我身體的雙手,也不知何時變得更緊了,我幾乎可以感覺到身後傳來躁動的心跳。
“看起來就是這裡了。”
當我停好水上摩托車時,計量官已經雙手插腰,身體屹立在河岸上,同時背對著我們抬頭仰望不遠處一座座高聳的冷卻塔,
“還是不舒服嗎?9A91。”
“嗚……噁……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馬卡路夫輕拍著9A91的背,而9A91仍然對著河水不停的嘔吐著,
“不過我們可沒這麼多時間,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凌晨,我們得迅速找到合適的入口,估計大門那裏應該滿滿的都是喪屍。”
計量官轉身俯視著仍然精神狀況欠佳的9A91,
“我去核反應爐周圍巡視一下,麻煩指揮官在這裡部署防線,等待消息。”
“等等,V衝,你跟她去。”
當我眼見計量官又想冒險行動時,立即對著V衝下令跟隨,
“不用,只是看看……”
“不准。”
我厲聲否決計量官的辯解,同時V衝也趕到了計量官身旁,只見計量官對著V衝聳聳肩,就提著武器在我的視野中消失。
“你連敵人也這麼照顧啊。”
馬卡洛夫等9A91吐完後,讓她平躺在自己大腿上闔眼休息,
“我不知道有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是我知道沒有永遠的敵人。”
我望著計量官消失的背影喃喃說道,
“我願意相信計量估安痛痛痛痛痛痛痛……”
我右側臉頰被人一手猛力拉扯著,
“馬卡洛夫,妳應該這樣說,『你連敵人也不放過』……”
閃電斜著眼瞪著我,同時加大了拉扯的力道,而無視我拚命的掙扎。
“指揮官,”
當V衝大步朝我們跑來時,而我們已經休整完畢,連同一旁負責警戒的鐵血兵正蓄勢待發的等待那兩人的消息,
“我們找到了一個最安全的路線,請各位跟我來。”
所謂的最安全路線,就是掛在核反應爐建築牆壁外頭的太平梯,而且一樓連接二樓的梯子竟然需要垂直往上爬,二樓以上的階梯才開始有正常的階梯,
“沒辦法,前門廣場全部都是喪屍。”
計量官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東西看起來搖搖欲墜……沒問題吧?”
馬可洛夫盯著那有些斑駁的欄杆,鏽蝕的情況看起來相當嚴重,
“指揮官,一樓連接二樓的收縮梯被收在二樓,需要請你送我上去,我再把梯子打開讓你們上去。”
“喔,那沒什麼問題。”
“不過,那收縮梯已經非常老舊,我這一跳一定會驚動附近的喪屍,請指揮官布置防線爭取時間。”
我來到伸縮梯下方,同時雙手併攏向前舉直,彎下腰做出排球的擊球動作,而眼前的計量官正準備全力衝刺,
“等等,讓我來。”
閃電突然按住計量官的左肩,同時示意她讓開,
“閃電……”
我望著臉色有些黯然的計量官,然而閃電卻義無反顧的往我這裡飛奔,
“唔!”
當閃電左腳接觸到我重疊的雙掌時,我立即用力將之抬起,
“匡匡匡匡匡匡匡……”
閃電輕鬆的躍上收縮梯,然而響亮的金屬碰撞聲卻響撤了整座叢林,並且餘音不停的我們四周回繞著,而我此時仰望著正迅速爬上收縮梯的閃電,期待她立即放下收縮梯。
“他們來了!”
我被79式一聲尖叫吸引了目光,眼見樹林深處開始出現一群搖頭晃腦的身影,而V衝、9A91與鐵血兵開始對著喪屍們猛烈開火,
“射他們的頭!射其他地方沒用!”
馬卡洛夫對著鐵血機槍兵咆哮道,然而一旁的鐵血刀兵見到喪屍朝她寸寸進逼,嚇的躲到79式的背後,
“磅!”
閃電將收縮梯一腳踹開,它沉重的落到我的身旁,
“指揮官動作快!”
閃電在二樓俯視著我,然而我知道,在所有人之中,我有必要是最後一個攀上階梯的人,
“馬卡洛夫!”
馬卡洛夫正對著一名鐵血龍騎兵喪屍頻頻射擊,我一手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推向階梯,然後緊接著是V衝,
“指揮官!你在做什麼?!快上來!”
閃電對我叫嚷著,然而我卻沒有時間立即回應她,
“輪到你了!”
當計量官逐漸爬上階梯後,我才將那名嚇得魂不附體的鐵血兵拉到階梯口,她一面詫異的望著我,一面雙手緊握著階梯桿向上爬,然而喪屍們已經距離我不到三公尺,梯子下只剩我一人孤軍奮戰,
“指揮官!快點呀!”
“別磨蹭了快上來!”
我迅速轉身爬上階梯,盡可能的遠離那些面目可憎、張牙舞爪的鬼東西,只是我才沒爬多久,右腳踝突然就感到一股蠻力握住,然後使盡的將我向後拖,
“可惡!放開!”
我驅使右腳奮力甩動,試圖掙脫喪屍的掌握,只見下方人山人海的喪屍向我伸出無數隻血淋淋的手掌,試圖捉住我那不停掙扎的右腳,這一幕嚇的我屁滾尿流的拚命向上爬。
“碰碰!”
“磅啷!”
上方傳來一陣槍響,接著從後方傳來一聲玻璃碎裂聲,看來V衝為我浪費一瓶燃燒彈了,但幸虧如此,緊握我右腳的力量頓時消失,我也迅速的攀上施梯子,直到79式和9A91把我從下方拉起來,
“你這指揮官,真是瘋了。”
計量官看到我這副狼狽樣忍不住搖搖頭,
“哈哈……還好……”
“啪!”
突然間右臉頰感到一陣火辣,我愣愣的望著閃電,而她眼裡竟然噙著淚水,
“啊……那是……”
“下次,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她忿忿的丟下這句話就欠起身離開,留下還在搓揉右頰的我,
我們躡手躡腳的進到了走廊,所有人都戒慎恐懼的舉著槍枝,剛剛驚悚的潛入引來了喪屍的圍捕,為了避免吸引其他樓層的喪屍,我們只好等到騷動結束後再強行入內,顯然這是一項明智之舉,因為當我們經過一間間的職員室時,裡面依然有數量眾多的不明的黑影晃動著,要是過於衝動,就會有不可挽回的結果,而現在先鋒小隊能夠迅速且無聲的通過這一帶危險地區,還真是多虧計量官明智的判斷,讓我們順利的抵達位於二樓的中庭。
“『傘』的信號位於底層,我們必須繼續往下走,然而銜尾蛇的位置我不是很清楚,她可能會在核反應爐的任何地方。”
計量官指著手中的收信器,
“雖然我不願這麼說,但是我認為,他們捉住銜尾蛇,很可能是為了實驗用途,為了測試他們研發的喪屍病毒。”
“可惡,可惡!”
這是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為這樣我根本對不起帕斯卡,也對不起一直如此照顧我的銜尾蛇,我無法承受失去銜尾蛇的後果,也無法想像沒有銜尾蛇存在的日子,這是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誤。
“指揮官,指揮官!”
計量官猛然捉住我的領口,同時雙眼嚴厲的直視著,
“別給我一副窩囊樣!沒有發生的事就別胡思亂想!你可是指揮官!你的手中掌握整個小隊的生死!給我振作起來下達命令!”
”唔……”
我起身環顧了四周,同時仰望這棟建築物的樓頂,
“總之,如果這裡真的是敵人的巢穴,我們就有必要把這裡搜遍,最好還是跟指揮部聯絡,請他們調派支援。”
“但是我們通訊已經被干擾了,根本做不到!”
“對,既然要大範圍干擾我們的通訊,那干擾器勢必就要至於高處……”
“而這座核反應爐的樓頂就是這一帶地是最高的地區,沒錯吧?”
計量官也雙手抱胸仰望著樓頂,
“好,馬卡洛夫、9A91,去樓頂把那干擾器砸了,其他人跟我尋找並占領核反應爐保安系統,方便我們鎖定『傘』以及銜尾蛇的位置。”
“遵命!指揮官!”
“你們跟他們一起去!好好保護他們。”
在計量官的命令下,鐵血刀兵以及機槍兵緊跟著馬卡洛夫與9A91的背影一同消失在樓梯口,
“咦?這不是日本小弟嗎?”
正當我們出發去尋找保安系統時,樓上突然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大家都紛紛停下了腳步尋找聲音來源,
“這聲音……是那傢伙!”
我憤恨的環繞四周,想要從任何一處陰暗的角落把他揪出來,只見走廊盡頭旁的電梯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以及……
“干擾者?!”
計量官一聲驚呼,只見那名女子留著短髮,有著醒目的耳飾,全身上下皆穿著重裝甲,背後扛著一把槍身比輝之牙外型更加龐大,砲管有著將近一個成年男人身高長的火力武器,然而她對於計量官的呼喚完全不予以回應,眼神空洞,彷彿是個提線人偶一般,被男子帶著走出電梯。
“干擾者?醒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把她稍稍改造一下了,讓她裝備了軍方的重武器,否則只是拿著原來那把小小槍,威力實在很可笑。”
阿古拉斯笑容滿面的迎向我們,同時干擾者也面無表情的尾隨其後,
“我以為格里芬與鐵血向來水火不容,你總是出乎我意料啊,日本小弟。”,
“少來了阿古拉斯,銜尾蛇呢?”
“你說夫人啊,她正甜甜的睡著呢,等到我離開這鬼地方,你再去樓上找找吧。”
阿古拉斯笑笑的指著上方,
“離開?想的真美!你以為你幹了那檔事,還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哦?既然知道我的真名了,我就看看你憑神麼把我留在這吧。”
我怒視著眼前的男人,
“軍方開發喪屍病毒的契機,起初是要為了要投入巴西內戰,沒錯吧?”
我帶著質問式的語氣望著阿古拉斯,
“所以你從鐵血基地偷走了『傘』,作為研究的重要樣本,然後在巴西軍方的默許下從世界各地綁架與誘拐民用人形,作為實驗對象,甚至為了要吸引鐵血,故意不移除發信器,也是同樣理由吧?”
“這傢伙……是故意的?”
計量官咬牙切齒的怒視著阿古拉斯,而阿古拉斯只是雙手一攤,表示怎麼說他都完全無所謂,
“軍方為了包庇你,即使停火協議已經簽署,也用盡手段鎮壓實驗曝光的消息,包括對媒體施壓、解散調查小組、散播不實傳言以及封鎖亞馬遜叢林,目的就是要嫁禍給隱藏在叢裡裡面的反政府勢力吧。”
“沒想到你連這種事都知道,果然不能小看格里芬。”
阿古拉斯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把實驗室設在這裡也絕非偶然,既可以銷聲匿跡,也可以妥善利用核反應爐提供的電力,還有最重要的,利用軍方封鎖亞馬遜叢林出入口的理由製造反政府勢力肇事的偽證!”
我把一切可能的假設都說出來,然而阿古拉斯仍然只是帶著一抹陰險的笑容,絲毫不對我的推論提出任何反駁,
“現在,你持續研究病毒,除了將反政府勢力消滅殆盡,已經沒有其他理由了,但光是你在全球各地製造的人形誘拐與綁票,足以讓你蹲一輩子的窯子了,你最好束手就擒,最好覺悟!”
“啪啪啪啪啪啪啪……”
阿古拉斯突然對著我開始鼓掌,然而臉上的迷之笑容依然未減,
“嘛,你的程度大概就這些了,不過要證明這些是我做的,也只有你的證詞不是嗎?只剛好被你發現我在這棟可疑的建築物出沒罷了。”
“哼,你可能早就發現我們已經開始懷疑你,所以你劫持人質,企圖牽制我們的行動,好為你爭取一點時間把這裡一切你留下的實驗紀錄、時驗材料與設備通通帶走,設立通訊干擾設施、擊毀我們的交通工具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不過因為我們行動迅速的超乎你的想像,所以才會被我們目擊到你在這棟可疑的建築內遊蕩吧?”
“嘿嘿,除非她醒來後還有辦法指認我是綁架犯,否則那也沒用呀。”
“好吧,這是你逼我的。”
我舉起右手指著阿古拉斯的手提箱,
“如果你是真的想跑,想必你可能已經在這裡留下足以讓反政府勢力無法辯駁的偽證,大概八成是一兩具他們人員的屍體吧,然而,你不會丟下你的研究數據以及實驗樣本不管,從你匆忙離開現場的狀況來看,那些東西一定在那個手提箱裡面,你既然想裝傻,就攤開讓我們瞧瞧裡面是什麼!”
阿古拉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彷彿就像是被賞了一巴掌,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蘊怒與焦慮,
“雖然那箱子裡裝的是神麼玩意我不知道……”
從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女人聲音,這聲音既高傲又冷漠,而且又無比熟悉……
“但是很有可能只找到那傢伙在這裡待過的痕跡,牙刷、毛巾、刮鬍刀之類的,是連最窮酸的流浪漢都至少會有的垃圾。”
一名留著雙馬尾,穿著黑色水手服,皮膚有如冬雪般白皙的女子在一片黑暗之中出現,同時腳邊也跟著兩片有如卡車輪胎般的大型滾輪狀懸浮物體,然而她無視在場眾人的驚呼與凝視,從容不迫的來到我的身前,然而我卻只能愣愣的望著她,直到她的面孔清晰的呈現在我眼前,
“你的樣子好像看到了鬼。”
銜尾蛇挑逗似的揶揄著我,
“沒有……怎麼會……我很擔心妳……我很想……”
“哦,”
銜尾蛇突然伸出手指輕觸我的上唇,
“那些噁心的話,以後在基地會聽你慢慢說,還有,計量官會在這裡的出現的原因,我也會請你一併解釋。”
銜尾蛇斜眼打量了一番在我身旁的計量官,然後輕輕的轉身面對著阿古拉斯,
“哦,這傢伙就是既綁架我,又喜歡喪屍的噁心大叔啊,果然不枉費我辛苦的追查你的罪行,”
銜尾蛇從胸口掏出一塊隨身硬碟,並舉高向我們展示,然而這一舉動卻讓阿古拉斯慌了手腳,嘴裡念念有詞,同時睜著大眼凝視著那塊硬碟。
“你問這東西哪裡來的?當然是你想用來逃走的直升機上啊,還是你想問我為甚麼可以不理會你的命令?因為我是半個鐵血啊!”
銜尾蛇似乎非常享受著羞辱敵人的快感,
“我是16LAB生產的特製鐵血人形,你插在我背上的那可悲的插件根本動不了我的心智雲圖啊,落魄科學家!”
阿古拉斯似乎回復了心神,但似乎正在壓抑對銜尾蛇的惱怒,
“要是你還想狡辯,就讓我們趴光你的衣服看看啊,若直升機上沒有『傘』,破爛的手提箱也沒有,那就鐵定藏在你全身上下的某個口袋裡啦!有種就脫啊!”
“唔……”
阿古拉斯留著冷汗,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手提箱,然而掙扎了一會兒後,他頓時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小塊隨身碟。
“如果那就是『傘』,就是你正在研發喪屍病毒不動如山的鐵證!”
我嚴厲的對著阿古拉斯說了重話,
“哼哼,真是服了你們,”
阿古拉斯笑笑的將硬碟收入胸前的口袋,
“那麼你是認罪囉。”
“沒錯,只是我沒想過會這麼容易被你們逮到。”
“神麼意思?你難道還有別的手腳?”
“對啊,為了設這個局我可是耗費苦心,反正對我而言,不論是誰為我背黑鍋我都無所謂,反正只要當場被逮到就是嫌犯。”
“當場被逮?誰?被誰?”
我有些不安的質問著,
“當然是軍方啊,停戰協議竟然提前簽定,而且我的實驗成果不完美,喪屍病毒不論敵我都會被感染,正因為如此軍方才打算滅我口,即使我已經徹底瓦解了反政府份子的所有力量。”
阿古拉斯聳聳肩,表情中有些無奈,
“為了讓格里芬成為代罪羔羊,我還特地偽造文件,重金賄賂相關人士,設法把這座核子反應爐的情報洩漏出去,而且算準鐵血不會對『傘』失竊忍氣吞聲,我還刻意留著發信器讓鐵血追來,這一切都是精心計算的,反正外面早就一大堆鐵血喪屍兵,誰也不會去懷疑……”
“混帳!雖然我不在乎鐵血的狗屁名譽,但你殺害的是我的部下!”
計量官失控的對著阿古拉斯咆哮,
“原來如此,還真不惜大費周章,只為了把我們引到這空無一人的核反應爐裡讓我們被軍方逮捕,不,空無活人的核反應爐。”
我雙手抱胸望著眼前這位墮落的科學家,
“當然,涉案的對象越多,我就越不會被懷疑,而軍方當然也不會自曝其短把我供出來,之後只要風波一過,我又可以出來另起爐灶了,反正實驗數據、檢體都在我手上,只是缺個可以投資設備的金主罷了。”
阿古拉斯說完,示意他胸前的口袋,然後就轉身往電梯方向大步走去,
“站住!我還沒說你可以走!”
我立刻衝上前制止阿古拉斯,
“我說給我站住!”
突然間干擾者那木訥的神情突然就出現在眼前,雙眼空洞的望著我,
“嗚呃!”
來自後方一道猛力撞擊,不偏不倚的將我擊倒在地,
“鏘!”
仰頭望見計量官持著輝之牙苦苦抵著干擾者手上的大槍,而大槍的槍托位置正好是數秒鐘前我臉部的位置,干擾者只差幾秒就可以一擊揍凹我的鼻樑。
“指揮官!”
銜尾蛇的叫嚷從後方傳來,
“左邊走廊內側有貨梯,可以直接通樓頂!”
我立即起身衝向左邊走廊,眼角餘光看到銜尾蛇對著干擾者猛烈發射火箭砲,試圖掩護正連連挨打的計量官撤退,而閃電與V衝使盡的開火壓制干擾者的暴走,看來這場戰鬥沒有我插手的餘地了,因此逮捕阿古拉斯成為我最後的任務。
“可惡!快!快!快呀!”
我在狹小的貨梯內不安的躁動著,不知道這貨梯速度夠不夠快,能不能趕在阿古拉斯搭上直升機前逼他就範,而且他如果手上有槍,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走,要是我有槍的話就可以輕鬆的射倒他了……咦?槍?我記得不久前被我派去炸干擾器的……
“馬卡洛夫!9A91!”
我衝出貨梯後,一面四處張望,一面對著無線電呼叫他們倆,
“指揮官!我們還沒!這裡喪屍太多了,需要一點時間!”
正當9A91對著我呼叫時,前方突然閃過一道白色影子,只見阿古拉斯迅速翻過一道矮牆,朝遠處的直升機坪拔足狂奔,
“可惡!別跑!混蛋!”
我立刻奮力緊追在後,雙眼緊盯著阿古拉斯的白色襯衫,甚至沒有察覺到黑暗中中,還有許多搖搖晃晃的影子,然而我們的追逐,似乎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碰!”
一聲槍響在我前方傳來,而我反射性的縮了身子,但是再往前跑幾步,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喪屍,額頭上還有個大洞。
“碰!碰!碰!”
阿古拉斯一方面要躲避喪屍,一面又要提著手提箱,因此開槍射擊似乎只能是開路的唯一選擇,然而在空曠之處開槍,無異是告訴全樓頂的喪屍我們在這裡。
當我來到停機坪時,一架黑鷹直升機早就停放在那裏,似乎一坐上駕駛座就能馬上起飛,而此時他和我已經相距不到兩公尺,因此我就索性撲上前,
“喝!”
我們雙雙重摔在地,阿古拉斯手中的手提箱頓時飛了出去,然而當我鬆手時,他立即翻個身朝我狠踢一腳,
“嗚呃!”
我即時雙臂護著頭,他才沒踢中我的臉,但還是搶了個先機爬起來,又朝我下腹痛揍一記右勾拳,
“噗嗚!”
我縮著身子連續翻了數個跟斗,真是沉重的一擊,我甚至還一度爬不起來,然而當我起身後,阿古拉斯反而正在跟兩隻喪屍拉扯著,一隻緊捉著他的右臂,另一隻緊抱著他的大腿,而阿古拉斯死命的掙脫著,當我覺得有機可趁的時候,後方冷不防有人攫住我的左肩,喪屍已經不知不覺的繞到我背後,張開血噴大口就要咬下去,
“可惡!”
經過一番掙扎才把他甩開,然而阿古拉斯已經擺脫那兩隻喪屍的糾纏,我們又回到一對一的局面,
“很煩人啊,他們。”
“你一手造的孽,就別嘰嘰歪歪的。”
因此我們就陷入不時的互相肉搏,又突然轉身對付喪屍的奇特畫面,然而這並沒有持續多久,亞洲人本來就體格瘦小,體力上就非常吃虧,力氣就更不用說了,因此他很快的就佔了上風,全身上下都著實挨一頓痛揍的我很快的就被逼到角落,而阿古拉斯卻游刃有餘的朝我緩緩走來,
“真是遺憾啊,沒有了人形的指揮官,就只不過是個骨瘦如柴的小鬼。”
“嗚…..”
我已經無法再打下去了,連站穩都很困難的我,已經無法制伏他了,然而口正當我試圖爬起身的同時,突然想到我還有一根專門對付喪屍的武器。
“嘿嘿,我這就……可惡!走開!”
正巧不知何時一隻喪屍突然環繞住他的頸部,並且將之抱的死緊,
“煩欸!別礙事!我說閃一邊哇啊啊啊啊啊啊……”
喪屍猛然一口咬住阿古拉斯的手指,而他痛的立即疵牙咧嘴的大叫,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反擊的機會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
我按下了電擊棒的開關,然後義無反顧的衝向阿古拉斯,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我眼前的阿古拉斯全身痙攣,兩眼向上翻,四肢不停的抖動著,
“呼哈……這下老實點了吧。”
我起身抽出了電擊棒,然後再對著還始終不肯放棄他手指的喪屍捅下去,
“謝謝你,辛苦了。”
我趁阿古拉斯還沒恢復力氣之前將他雙手雙腳反綁,並把他扔在一旁,
“沒……沒用的……哈哈……”
“神麼沒用?!”
“你阻止不了的……哈哈哈哈……太遲了……哈哈哈……”
覺得事情有蹊蹺的我,立即翻開了手提箱,
“該……該死……你這傢伙……”
我震驚無比的望著眼前不停倒數的計時器,胸口傳來狂亂的脈動,
“所有人聽命!全體人員撤到樓頂!重覆!全體撤到樓頂!只剩下三十分鐘不到了!所有人立即放下當前動作撤到樓頂!
“什麼不到三十分鐘?這是怎麼回事?”
“阿古拉斯呢?你抓到他了嗎?”
“不要廢話給我滾到樓頂!”
我對著無線電一陣聲嘶力竭的嘶吼著,然而一旁動彈不得的阿古拉斯只是望著我焦急的樣貌冷笑著,
“那名白髮鐵血妹應該會很懷念,畢竟這是睽違六個月的跨年煙火秀……”
“神……什麼?”
睽違六個月?指的是那場鐵血基地的核爆?
“你們埋葬了我的夢想、我的歸宿、我的一切……並且握有對我所有不利指控的證據,那你們……就應該跟著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一起回歸塵……嗚!
我朝他的胸口猛捶一拳,
“快解開!”
我一陣勃然大怒,雙手緊揪著他的他的胸口大罵,
“快給我解開!”
“免談……哈哈……要死就一起……”
“指揮官!”
馬卡洛夫、9A91還有另外兩隻龍套鐵血兵急忙的趕到我的身邊,然而他們瞥見一旁的倒數計時器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指揮官!我們得想辦法把它停住!”
“他這麼想死,我也束手無策!”
我又狠狠揍了他一拳,才指揮他們倆將阿古拉斯搬上直升機,然後立即將直升機發動,然而這已經是我所能做的事情,剩下的除了等待,還是只能等待,等待遠方的黑暗中,出現閃電他們的身影,
“指揮官,若是他所述的是事實,那爆炸將會波及周圍十幾英哩內的地區,若不預留至少十五分鐘時間逃走,就算能閃掉爆炸產生的爆風,也躲不過核爆造成的電磁脈衝!所以……那時候請您…….”
言下之意,就是有可能要丟下無法撤離的夥伴離開,而這是我永遠無法忍受的結果,要我做出讓我痛苦一生的決定,還不如跟隨著我的夥伴一起,我也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
然而又想起自己經過一番千辛萬苦才找到了真相,完成了格里芬在巴西的使命,也替旋風和阿斯特拉左輪報了仇,但要是無法帶著證據逃離這裡,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淪為泡影,所有的事實也將沉沒在軍方的謊言之中。
無論哪種結果,我都無法接受……然而眼看計時器已剩二十分鐘不到……
“碰匡!”
正當我有些絕望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金屬碰撞,一群人在遠處沿著女兒牆往我這裡跑來,
“他們來了!準備起飛!”
我頓時從地上彈了起來,彷彿全身熱血沸騰般對著他們瘋狂揮手!
“快點!你們要錯過班機啦!”
在黑暗中依稀可見,V衝沿路投擲燃燒彈吸引喪屍注意力,而跟在後頭的是閃電和銜尾蛇,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緊抱著一坨被窗簾包裹的東西,而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覺,干擾者只露出頭被包在窗簾裡,而身體還在不安的蠕動著,
“抱歉來遲了!”
“這……這是炸彈?!”
“沒時間解釋了!通通滾上直升機!班機逾時不候!”
就跟潛入核反應爐一樣,我依然是最後一個上直升機,但是我卻無法用言語形容被閃電、銜尾蛇與計量官一起拉上直升機的那種喜悅。
“快帶我們離開這裡!”
坐在駕駛座的馬卡洛夫輕輕的拉動操縱桿,直升機在一陣搖晃之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飛離停機坪,雖然我的位置在距離窗口最近的位置,進而可以觀望窗外的情形,但是我還是不敢凝視窗外的景象,只能縮在座位上默默倒數。
“轟!”
雖然只是一聲清晰卻細微的聲音,但窗外的突然閃耀的強烈白光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哦哦,那是……”
“欸欸爆炸了!爆炸了!”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奮力擠向窗口,往直升機的後方望去,而我只能被一群人身體壓著,透過窗戶下緣往外看。
遠處的核反應爐已經變成了一坨黃紅色的蕈狀雲,同時從蕈狀雲下方吐出層層急速擴散的灰雲,彷彿萬馬奔騰般,挾排山倒海之勢將所有擋在前方的林木、建築一併吞沒,
“大家抓緊囉!”
然而馬卡洛夫才剛語畢,機身冷不防就一陣劇烈晃動,
“嗚哇!”
“哎唷!”
“嘎啊!”
我遭受後方猛烈擠壓,而使我的額頭直接撞上了窗戶玻璃,剛剛那次的震波讓我們足足在直升機內摔成一團,但也幸好及時發揮安全帶的功用。
“我們成功了呢!”
“喔耶!”
“回家囉!哈哈”
“馬卡洛夫!干擾器已經炸毀了,試著跟指揮部聯絡吧!”
“喔哦!我居然完全忘記了!”
馬卡洛夫開啟了無線電,
“HQ!這裡是先鋒小隊!呼叫HQ!有人嗎!HQ!”
“這裡是HQ!先鋒小隊!妳們在哪裡!你們已經足足失聯超過八個小時!大家都沒事吧?有沒有人受傷?”
無線電中傳來FAL急切的怒吼聲,一時間大家猛然摘掉戴著頭上的無線電並保持距離,然而即使離的遠遠的還是依稀能聽到FAL的叫喊聲從無線電傳來,
“沒事!大家都沒事!哈哈哈!我們要回家啦!我們辦到啦!”
我興奮的對著無線電大吼著,然後直升機內又是一陣熱烈的歡呼,
“啊,指揮官,剛剛忘記說了,”
馬卡洛夫回頭望著我,
“阿古拉斯似乎只是想要回貝倫,所以只夠這一段航程的燃料……”
“嗯?有神麼問題嗎?”
“可是我們這是飛往巴西利亞……”
“欸欸欸欸欸欸欸!?”
“他們在下面!在那邊!”
79式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山頭上有著成排的直升機以及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人正對著我們朝手,
“啊,如果他們是喪屍我們還是得降落唷,因為再飛就要墜毀啦!”
“哈哈哈……真不好笑。”
當然,那些不是喪屍,而是被我們的任性叫來的格里芬總動員,我輕輕的推開了機艙門,走出直升機後,一名褐髮碧眼,穿著雪白婚紗的女子率先衝向了我,同時也對著我舉起了右手,
“欸欸欸左邊左邊!右邊被打過了!”
“啪!”
這次換成左臉頰一陣火辣,然而除了火辣之外,還夾雜著滿滿的酥麻……
“你!你這自私!狂妄!白目!好色!變態…..”
“智障、愚蠢、說謊、白癡……”
我帶著有些內疚的微笑將FAL擁進懷裡,
“對!那就是你!”
FAL在我懷中啜泣著,同時雙手緊緊扣著我的後背,
“抱歉,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
“那個……我……我覺得…..要道歉的…….還…….還是我……”
銜尾蛇走到我們身邊,她羞怯的不停的用手指繞著她的馬尾,同時躲避著我們的視線,
“銜尾蛇小姐!你回來了!”
FAL見到一旁的銜尾蛇立即撲了上去,
“啊…..是…..我回來了……”
銜尾蛇面對FAL這一擁突然不知所措,表情顯得有些神色慌張,
“喔,終於回來啦!”
低沉且渾厚的聲音從FAL後方傳來,然而面對克魯格,我也早有了覺悟,
“我違反命令了。”
我毫不畏懼的仰望著他炯炯有神的雙眼,自從下直升機後,我就知道這一刻遲早都會到來,已經做好被嚴懲的心理準備,
“毫無疑問,”
克魯格雙手抱胸直視著我,
“不過幹的漂亮!”
克魯格指著被79式押著下直升機的阿古拉斯,同時給了我一個讚許的微笑,看樣子烏紗帽是保住了,使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經過我一番苦苦勸說,鐵血們才能得以擺脫戰俘的身分,而且因為他們對任務的貢獻,使得他們的選擇也能受到格里芬的尊重,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來?”
我輕輕的走到計量官的身旁,
“這並非自尊心作祟,而是我自己的考量。”
“是嗎……雖然真的有點可惜……”
“怎麼?想泡我嗎?”
計量官突然單手插腰,眼神帶著鄙夷的盯著我,
“什麼啦…..別胡說……”
“不過,的確,這一切多虧有你,謝謝…….”
計量官無視周遭格里芬人形的注目,冷不防將我拉進她的懷中,
“喂喂!你可別打我男人的主意!”
銜尾蛇猛然將我推開,雙眼怒視著計量官,
“指揮官!!”
從後方傳來嬌嫩的呼喚,我不禁回頭尋找聲音來源,只見德爾一臉得意的笑容望著我,同時手指著下方,
“旋風!阿斯特拉左輪!”
我欣喜若狂得將他們緊緊擁入懷中,那件事情以後,我就無時無刻不想念他們兩個可愛的小傢伙,
“你們……沒事了……太好了……”
“指揮官……抱太緊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啊…..指揮官怎麼哭了……”
“沒…..沒事……”
“哼哼,還真是花了不少時間呢,以往這種情形我都會額外加收費用,看在你的表現上,我就不計較啦。”
“謝謝你,德爾!”
德爾對我揮揮手,就轉身離去。
“啊啦,指揮官,你是不是忘了神麼?”
閃電不懷好意的竊笑著走到我身邊,
“你說任務後的擁抱嗎?怎麼可能呢?”
我牽起了閃電的手,毫不遲疑的將她拉進懷中,
“哼哼,還是老樣子愛撒嬌,”
“囉嗦……”
“啊!指揮官偏心!我也要!我也要!”
一旁的79式突然大聲嚷嚷,同時對我張開雙臂,
“好啦好啦,沒有忘記你啦!”
“指揮官我我也要!我也要!”
“好啦綠毛!我知道啦!等一下輪到你啦!”
“還有我啦!指揮官!”
“啊!等等……”
只見一大群人形們朝我蜂擁而來,一瞬間就將我埋沒,
“好啦好啦,一個一個來!大家都抱的到啦!”
柔和的晨曦不知不覺的照亮了我們每個人的臉龐,然而已經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我們,也已經不知不覺忘卻了一整夜的疲憊,當我看見她們手指著旭日興奮得又跳又叫時,只知道這一趟巴西之旅,感覺上,其實也不算壞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