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奪取作戰》

作者：蘇聖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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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取作戰

　　時間是晚上，我站在駐紮營區前───
　　「我們居然也會有要支援別人的一天，格里芬到底有多欠缺人手。」
　　身穿一身多地形綠色迷彩戰鬥服，我雙手環抱於胸前看著這整個營區。
　　───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什麼事情，但又一直想不起來。
　　這時候，有一位身穿格里芬制服的人員小跑步來到我面前。
　　我在幽暗中將印有骷髏頭圖案的三角巾圍上，遮住自己的面容。
　　「長官好，我是這次的統籌人員，指揮官派我來接應您跟您的隊…….」
　　看起來像是一個低階士官，跑過來先是跟我行了一個禮。
　　他大概很納悶，為什麼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不用，我們只是從旁支援你們作戰而已，其餘的我們不會插手，回去跟你們的指揮官報備。」我先表明立場，這樣也可以省下一些麻煩。
　　「可是……..」這讓她看起來有點為難。
　　「去吧。」
　　因為一直遲遲想不起來忘記的事情，我有點失去耐性。
　　基本上，我們本來就不會出現在戰場上。
　　「我知道了。」再次行了個禮，該名士官便離開了。
　　這時候，一名灰髮少女從黑暗中走出來。
　　「唉呀唉呀～泰瑞森把人家嚇跑了。」
　　她用外套連帽遮蓋住自己的頭部，在加上也跟我一樣用骷髏頭巾遮住面容，所以幾乎無法看其全貌。
　　「別亂說，只是俐落一點而已。」戴上手套，我開始調整自己的護目鏡跟無線電。
　　總之先專心投入作戰吧。
　　「指揮官，槍調整好了。」另一名同樣戴著面罩的銀髮少女，將一把全黑配置的ＨＫ４１６交給我。
　　我們三個靜靜的待在角落，看著所有人聚集在指揮部開會。
　　「４５，有辦法取得這座山的平面地圖嗎？」
　　「我早就傳輸到你的通訊器裡了，用護目鏡就可以看得到囉～」
　　簡直就像連我下一次會需要用到什麼也知道一樣，我的護目鏡左上角出現了這整座山的平面圖以及座標。
　　「他們說２１００開始本次行動。」似乎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駭入營區的通訊系統，透過４５，我可以清楚掌握格里芬預計的動向以及作戰內容。
　　時間也只剩下三十分鐘而已。
　　「我們先出發吧。」將槍背在胸前，跨出步伐。
　　「不跟他們一起行動嗎？」銀髮少女，也就是４１６，她走到我身旁問。
　　「我們的目的不是打勝仗，而是幫帕斯卡拿東西而已。」
　　在最近的一次委託中，我們收到了帕斯卡的任務委託，內容是在不被作戰單位發現的情況下拿到她指定的東西。
　　而我，泰瑞森．Ｋ．喬納森，作為與這些少女們一起戰鬥的前線指揮官，承接了這個任務。
　　我們此次的任務內容是竊取一個叫作曼珠沙華之腦的鬼東西，我不知道帕斯卡叫我們去拿這東西要幹嘛，只知道這似乎對她的研究會有很大幫助。
　　「聽好了，只要是無線通訊全都要用代號來聯絡。」我囑咐著她們。
　　「所以要稱呼你為小狼狗嗎？」４５露出微笑，我很清楚那是想惡作劇的笑容。
　　「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吧…………..」我露出苦笑。
　　「嘻嘻嘻～知道了啦。」
　　走進深山裡，啟動護目鏡的夜視功能，儀器偵測到不遠處有一些零星的鐵血反應。
　　我們的目標在這片森林深處的某棟建築裡。
　　走在並不是一般人可以行走的道路上，我沿路保持著最高戒心，畢竟在這深山裡，危險可能來自四面八方。
　　察覺前方有動靜，我立刻比出手勢，示意要少女們原地警戒。
　　‘’灰貓到左翼，藍貓到右翼，各自找掩護。’’
　　在黑暗中，我知道她們看得到我的手勢，而她們也正照著我的指示行動。
　　主力部隊在過不久就會抵達另一邊，我們作戰目標是同一棟建築，我的作戰計畫是暗中切斷這裡的鐵血增援，讓我方主力部隊可以去吸引另一邊敵人的注意。
　　雖然我們會繞比較遠的路，但預計這條路會比主要行徑路線安全許多。
　　希望我們可以在主力部隊抵達以前先將東西拿到手然後走人。
　　『預計三十秒後會有一些鐵血梯隊經過藍貓那裡，似乎是要到另一邊與別的梯隊會合。』４５透過無線電輕聲說道。
　　「數量？」
　　『很零散，只有幾隻而已。』
　　「藍貓，阻斷它們。」
　　『了解，傀儡人型已經佈置完畢，準備交戰。』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碰！
　　黑暗中發出不規則的火光，４１６正在與鐵血交火。
　　而我趁著這時候，緩緩朝另一個方向前進。
　　『呼叫沃爾夫，前方有鐵血反應。』從４５那傳來消息，使我停下腳步。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的行蹤暴露了？
　　「灰貓自由開火。」
　　我就近找了掩體，確認自己與４５還有４１６的位置。
　　接著又看到不少鐵血人型往我們的目標建築方向前進。
　　能夠讓它們如此嚴加守備，想必那棟建築物裡一定有著什麼。
　　這跟我們想要從中得到的東西是否一樣？
　　如果是，這會大大增加任務的困難度。
　　『這裡是藍貓，已經將該區敵人清理完畢。』
　　『這裡是灰貓，會動的垃圾已經都清除掉了～』
　　「保持警戒，我們從旁邊繞過去。」
　　原本應該是比較安全的路線，現在卻也安全不到哪去。
　　壓低身體，潛行在樹叢間，深夜的氣溫非常寒冷，感覺在過不久後這裡會下起雪來，我甚至感覺自己的槍都快要結霜了。
　　靠著４５的訊號遮蔽，我們盡量避免戰鬥，只要是遇到成群結隊的鐵血梯隊一律繞道而行。
　　「格里芬那邊似乎打算兵分兩路上來。」４５透過自己的通訊器竊聽到山下營區的消息。
　　「跟我預料的差不多，我們得加緊腳步。」
　　「發現目標建築了。」走在前方的４１６從崖邊眺望出去。
　　在這片森林中，一棟與環境完全不協調的建築聳立在那，縱使外觀加了些微迷彩偽裝，但走近一看依然十分突兀。
　　似乎是已經得知格里芬帶領部隊前來攻打，許多鐵血梯隊開始移動，雙方交火是遲早的事，只不過透過這樣子的動向，我很肯定這棟建築裡────有什麼東西在指揮這群鐵血人型作戰。
　　帕斯卡真是丟了個困難的任務給我。
　　建築物正門口自然有著一群鐵血來當門衛，但光用目測可能還不是全部。
　　「右側的守備似乎比較薄弱呢。」４５看著前方說道。
　　在偵測鐵血訊號上，４５擁有較高的機能可以詳細判斷敵情，所以她說的不至於有錯。
　　「４５。」
　　「嗯？」
　　「做妳最擅長的事情。」
　　「好呦～」
　　聽從我的指示，少女從自己的腰包裡拿出兩顆煙霧彈，用著笑裡藏刀的笑容一邊咬下插銷，左右各丟一顆過去。
　　一瞬間，周遭濃煙四起，我跟４１６同時跨出步伐，我率先衝上前去，將可視範圍內的鐵血人型擊倒。
　　「４１６！」
　　等到我的信號，４１６扣下榴彈發射器的板機。
　　轟的一聲，那面牆壁頓時被榴彈給轟出一個大洞。
　　趁著煙霧尚未完全消散，我們三個紛紛從洞口攻入，並快速擺出陣型，由４１６負責斷後，我在中間當觀察手，４５在最前方擔任先鋒。
　　衝進建築物裡後不免是一陣激烈交火，我們各自尋找掩體，裡頭的鐵血人型就像無腦似的不斷朝我們這邊射擊。
　　我們一度被強烈的火力給壓制，直到４５投擲出另一顆煙霧彈，我們才得以反攻。
　　我負責清除左邊的敵人，而４１６則負責右邊的敵人，在煙霧中，我隱約看見有幾個敵人被從窗戶而來的狙擊給幹掉，多虧這樣使我們突圍省下不少功夫。
　　───她們可終於到了是嗎。
　　「攻上去！」我見狀順勢指揮。
　　４５率先衝上樓梯，她的武器既使在狹小空間裡也能夠靈活作戰，聽見接連幾聲槍響，我從後方台階給予手榴彈支援。
　　「小心手榴彈！」
　　咬掉插銷，奮力往裡頭投擲。
　　伴隨著巨響，４５上前便是一陣連續射擊，她將火控調整是二連發，那距離是衝鋒槍作戰的絕佳距離。
　　「LOADING！」
　　少女躲到轉角處，將彈夾卸下重新換上彈夾。
　　而我上前去補上４５換彈的空檔展開射擊。
　　４１６負責後方避免有敵人追上來，我們的作戰方針不是幹掉這裡所有的鐵血，而是持續向前，靠著這樣的合作方式一路殺到目的地。
　　那是一個位在走廊中間的主控室，我想我們要的東西應該就在這裡了。
　　４５顧著左邊以防敵人來襲，４１６則顧著右邊不然敵人有機會回防。
　　我站在主控室門口，用手槍破壞門把後一腳把門給踹開。
　　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我跟４５再三確認過裡面並沒有高級鐵血人型的反應。
　　裡面空無一人，別說是鐵血菁英，就連一位小兵也沒有。
　　只剩下一台當機的螢幕還有電腦設備。
　　既然主控室什麼都沒有，那麼又是誰在指揮小兵作戰？
　　『想不到會有指揮官親臨前線作戰，這樣反而顯得我有點失禮呢。』
　　反射性把槍指向聲音出處，然而我只有聽見聲音，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的影子。
　　聲音是從旁邊的廣播器發出來，我同時發現旁邊的監視器鏡頭正看著我。
　　「看來妳似乎也沒想要正面跟我們打的意思。」
　　『噗呼！別開玩笑了，你們的人已經全部打上來，我帶的戰力根本不足以應付，再加上我在這裡只是為了試試那玩意兒是否是真的。』女子在廣播器中冷笑了一聲，聽她的語氣似乎也不想出面的意思。
　　這時我發現一顆隨身碟插在電腦上，這讓我不免懷疑這台電腦之所以會當機就是這顆隨身別引起的。
　　「這難不成就是曼珠沙華之腦？」看著那發出紅色電子線路微光的隨身碟，那感覺讓人不太舒服。
　　『如你所見，這可能不是你們要的東西，在黑市裡流動的假貨不計其數，都有人標榜著這裡面放的是萊格那傢伙早期的研究成果以及他的思考邏輯數據化，但是是否是真貨如今都已經難以辨認了，有些甚至內藏有足以讓整個基地癱瘓的系統病毒……..』
　　似乎是發現自己太多話了，聲音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接著說，『我的工作就是確認這玩意兒是否是真的，如果你們可以就這樣撤退的話，下次如果在戰場上遇到我可以手下留情點，如何？』
　　現在可沒心情去聽那些風涼話。
　　「我想妳一定還在這棟建築的某個地方吧，只是看到我們來先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而已，就不怕我們把妳找出來消滅掉？」我挑了挑眉。
　　『你們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為我知道你們的『真面目』。』
　　女子話中有話，我也察覺他意指什麼。
　　「既然妳知道，那應該也知道我們不可能就此收手，畢竟我們也是拿錢辦事而已。」我隨手拔起那顆隨身碟，詭異的紅光隨即消失。
　　『我也只是碰碰運氣想跟你們協商一下罷了，不過看來我好像太樂觀了，過兩天就是個特別的日子，我不想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對了，我忘記跟你們說件事。』
　　什麼特別的日子？
　　然而，女子指的事情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裡的儀器要是被除了我以外的人亂碰的話，自爆程序就會啟動，算算時間你們還剩下二十秒。』
　　ＦＸＸＫ！！！
　　『那我也得閃人囉，掰～』
　　該死的！
　　我立刻奪門而出，４５跟４１６都知道這訊息，也開始跑了起來。
　　只剩下十幾秒，要衝到一樓幾乎不可能，然而這裡有十樓之高。
　　「嘻嘻嘻～泰瑞森做好準備了嗎？」
　　在這種危急的時刻，４５還能嘻皮笑臉的。
　　我們一路奔跑，看到前方有一扇大窗戶。
　　「……也只剩這個方法了，對吧。」
　　我有點無奈，但不這樣做，我可能會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這簡直就是生命的一大交叉點。
　　隨即身後傳來爆炸聲，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在我們的背後，有巨大的火團正朝我們襲來。
　　為了不被爆炸的火團捲進去，我們三個加快速度衝向那面窗戶，用雙手手臂護住自己的臉部撞破窗戶一躍而出。
　　乓啷！
　　感覺到被不少玻璃碎片割破皮膚，但現在根本沒空去顧慮那些。
　　轟隆！
　　爆炸的威力震破了這層樓所有的玻璃，要是在晚個一秒，我們很有可能會被猛烈的火焰給吞噬。
　　此時的我們正以自由落體的方式往下墜。
　　我朝４５那看了一眼，而她也對著我笑了一下。
　　我們抓住彼此的手，只見４５猛力拉開肩膀上的拉環，下一秒，從她背後包包裡爆出一頂空降用的小圓傘。
　　「哼哼哼～」用雙手抓著我的手，對於戰術人型的４５來說，這種跳樓空降對她來說好像也已經司空見慣了。
　　「……………….」
　　４１６這時也張開了她的小圓傘，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非常不滿。
　　安全落地後，我聽見不遠處有交火的聲響。
　　格里芬的主力部隊正往這邊前進。
　　既然我們拿到委託項目了，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跟他們一起作戰了。
　　一切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對此我沒有其他多餘的意見跟想法。
　　仔細一看，我們周遭躺著不少鐵血人型的屍體。
　　「指揮官你們好慢噢，我們已經先把附近的敵人都解決了。」一名雙馬尾少女坐在旁邊，她正用雙手搓弄著另一位身材較為嬌小的白髮少女的臉頰。
　　「嗚嗚…….指揮官救我，我的臉快被９玩壞了。」白髮少女揮動雙手發出求救。
　　「別玩了，９、Ｇ１１，我們該離開了。」
　　在這次的任務裡，我讓９還有Ｇ１１負責接應的工作，這樣一來在撤退上可以更加快速。
　　在格里芬的部隊抵達這裡之前，我們便已經搭上直升機離開。
　　或許這會讓他們感覺很差甚至會覺得我們臨陣脫逃，但關於這方面的評價我一點都不在乎。
　　在直升機上，Ｇ１１假借閉目養神的名義閉上眼睛，不過我想她肯定是睡著了，在這種環境下還睡得著，這點我還佩服她的。
　　９則是在跟４５發表自己剛剛幹掉敵人的經過，就像想要力求表揚的小孩一樣。
　　而我靜靜的看著手上那顆被稱作曼珠沙華之腦的隨身碟。
　　「指揮官，關於那顆隨身碟是否是真的……」原本沉默的４１６開口了，她似乎很在意這個。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把這東西交到帕斯卡手上，剩下就沒我們的事了，」我將隨身碟收起來，看著４１６，「就別去想那麼多了。」
　　只是完成委託，如此而已。
　　「總覺得……指揮官跟４５越來越像了。」４１６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聽起來有點不悅。
　　「誒？有嗎？」
　　「嘻嘻～有嗎？」
　　這時，我的通訊器傳來加密頻道的連結請求。
　　這下可好了，雖然我知道有人會打電話過來罵，但沒想到那麼快。
　　我拿著通訊器，一臉苦笑地看著少女們，「我可以不要接嗎？」
　　「你現在不接的話之後會被赫麗安念得更慘呦～」
　　「啊哈哈哈哈………」
　　無奈之下按下接通，刻意把通訊器拿得遠遠的。
　　『泰瑞森！麻煩請你解釋清楚為什麼作戰還沒結束就離開戰場！』
　　果不其然，赫麗安一來劈頭就問剛剛的事情。
　　但比起她的振振有辭，我更在意她頭上戴的東西。
　　「妳頭上戴的……..該不會是聖誕帽吧？」
　　一聽到我這樣問，赫麗安立刻把頭上那頂紅帽子扯下來。
　　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我忘記的是這件事啊───
　　『我在跟妳討論的是作戰的事………….』
　　我大概可以在腦內自行補完她會質問我的問題，而我得死更多的腦細胞來跟她解釋這件事情。
　　我看向窗外一邊聽著那女人的碎碎念。
　　天空在此時開始降下片片細雪。
　　「４５姐妳快看！下雪了！」注意到外頭的變化，９興奮的把臉貼在窗戶上。
　　「真的呢～」４５靜靜地坐在我旁邊，看著窗外那些緩緩落下的雪。
　　「嗚….好冷，４１６妳的外套借我。」Ｇ１１說著，人便鑽到４１６身後。
　　「走開！」４１６勾起自己的外套，使Ｇ１１撲了個空。
　　───原來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啊。
　　時間是凌晨，在黑暗的夜空盡頭，光線逐漸變得刺眼，我與四位少女在直升機上，迎接那一抹魚肚白的日出───